“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笑著翻了個身作為行為保證。
他不甘示弱:“我也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分明是初醒,反應速度竟然不差半分,不愧是小白。
我繼續笑:“小白,那是你的初吻吧?”
他在身後不做聲。我回過頭,看見他紅到了耳根。哈,又扳回一局。誰讓他以前在我面前賣弄口舌,多次把我弄得滿臉黑線啞口無言。
小白太可愛了,紅著臉的小白更可愛。
但是小白不愧是小白,不一會兒臉色便由紅轉白:“不是第一次了。”
我愣了愣,癟著嘴指他:“你揹著我在外面有人!說,是誰?!”
小白抽著嘴角,一副不想鳥我的表情:“活脫脫一怨婦,有種去找陳天瑾撒潑去。”
空氣一時凝固,我倆躺在床上遙遙相對,大眼瞪小眼。
最後小白打破了這一沉默:“安帥你記性好差。”我啞然。過了好一會兒,他又說,“記性不好也是好事。你能忘記他嗎?”小白認真看著我,眸子深處似有別樣的情緒。
“誰?”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親愛的白,如今我的世界裡只有你。”也只剩下你。
他蹙眉:“惡不噁心?”
我無所謂:“我是同性戀,噁心的事多著呢。”
“不要這樣作踐自己,你很乾淨。”他垂下眼,不經意間逸出重重憂傷。
“小白,”我衝他微笑,“我長到這麼大,遇見了太多無意義的人。遇見你,才是最值得的。”
小白咂嘴:“好冷!”
“到我懷裡來,”我張開雙臂,“我可以溫暖你。”
小白毫不見外地鑽了過來。
如果生活能夠這麼簡單,像小白一樣單純透明,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看著他恬靜的睡臉,我突然覺得我多麼自私而汙濁。
可雪花終究要落在塵泥之上,只是遲早問題。那有著一雙寂寞眸子的我愛的人,不過是用潔白的雪掩蓋在表面,撥開雪衣,裡面同我一樣骯髒不堪。
***
我厚顏無恥在小白家住了數天。小白的爸媽初五回來,給小白帶了一隻揹包,小白說不喜歡,非要給我。我說我也不喜歡,小白也就沒說什麼。
小白的父母熱情好客,待人和善。小白說要留我住一段時間,他倆十二分地同意。於是我又死皮賴臉地繼續住下。
小白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居然大了一號,長袖一甩,可以唱戲了。
話說初八那天,唐露露來看我們,見到我一身小白的裝扮,調侃道:“安帥你別唸書了。這一身穿出去,吆喝兩聲炊餅,保準生意興隆。”
我笑:“閨女,賣炊餅可養不活你。我現在還得靠人養活,日後的吃穿還愁著呢。”
“不如讓小白養你一輩子。”
“沒可能,小白早晚要談女朋友的。”
“你勾引他不就成了?”
“人家好好一直男,我給掰彎了豈不是喪盡天良?”
“沒準人家本來就是彎的。其實你是放不下陳天瑾吧?”
“別瞎說,小白是我兄弟,我不會對他下手的。至於陳天瑾,遲早是要放下的。”
“小白冒著寒風找了你五個多小時,難道一點都沒能打動你?”唐露露一臉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小白對你這麼好,難道不值得你以身相許?”
我失色:“小聲點,被小白聽到,他恐怕要把我攆出去了。”
“我已經聽到了。”小白陰測測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我大驚。
結果被攆出去的是我閨女。小白朝她揮了揮手,讓她再也別回來了。
我抹抹額角的冷汗,乾笑道:“那好歹是我閨女,白大人您給請出去像什麼話?”
“你的失戀痊癒了?怎麼精神這麼好?”
失戀……我是失戀了嗎?
我無所謂地擺擺手:“其實也什麼。”
真的沒什麼。
現在小白一家人奉我為上賓。我區區一個被世俗拋棄的人,即使是寄人籬下,也沒有低人一等的感覺。小白作為朋友,已經仁至義盡讓我看到至高無上的人性光輝。我還能苛求什麼?
“白,露露說得沒錯。”我笑著對小白說,“我要是女人,我就該以身相許。可惜我不是女人,而你只喜歡女人。”
小白僵著臉,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