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們又滾成一團。被拽下來的那個嚷嚷著要把朋友推下湖,只是大家都醉得打不起來了。
玩鬧之間,壓在上頭的那個楞了一下,下頭那個心裡一陣狂跳。別問我發生了甚麼事,他們沒說,因為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是甚麼讓心裡這樣跳。那晚酒喝得明明也不兇麼,糧食白酒摻奶酒喝,十二三歲起他們就偷偷這樣喝了,喝這一點哪裡能醉人?唉呀,臉上怎麼也發燒了,下面那裡怎麼也不安分了,肯定是讓那包紙菸鬧的。
他們的日子照樣過,歌照樣唱。你看到他們每一天都要到湖邊的山上去蹓馬,不由納悶了,問,風景看來看去不都一樣麼,酒喝來喝去也就是一個滋味,笑話講完了也就沒話說了,還有甚麼好開心的?他們哪裡來那麼多花樣呢?
他們會開心的。這我能肯定地告訴你,你就不必去打擾他們了。別的人我還真不知道,可是,剛剛奔過去那一對啊,黃色卷頭髮的那一白面板孩子,和那個黑色長頭髮的黑孩子,這兩個呢,我就清楚得很。照我說,只要兩匹馬肩並肩地跑在一起,只要回過頭還能看到同伴朝自己笑,他們就有闖不完的天寬地闊,只要套馬杆子在每個路口任意一指,又有新鮮地兒能去,叫都叫不到他們回來啊。
唉,這樣沒個落腳地,真的好麼。你又問。你們勒庫人的心,就這麼愛流浪,守著一塊地兒老老實實的不好麼?
這哪裡是流浪呢?我說。他們早住在對方心裡了,還有比這更老實的嗎?捂緊了心口,誰也不讓誰往外溜。任他外邊翻天覆地腥風血雨,雙方族人多大的仇,市集上多狠的兇殺,拆了屋子,要了性命,心裡住定了的那個人,說不走就不會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