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一鳴攤攤手,指指那個撅著屁股在看毛料的愛人,意思是那個才是主謀,他不過是小小的從犯而已!
信你才有鬼!
韋立誠又瞪了鄭一鳴幾眼,轉身走到舒心身邊,將人拉起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先喝口水歇一會再看。”
他知道舒心一看石頭就會完全不顧身外事,整個人掉進與石頭溝通的世界裡。
緬甸沒有四季,只有雨季和旱季之分。他們早上剛出門時下了一場陣雨,現在天空上又掛起了大太陽,更讓空氣又悶又潮,他站著不動都出一身汗,不說舒心還要走來走去的,水分消耗就更大了。
舒心接過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半瓶,把瓶子塞回給韋立誠,又想繼續去看石頭,被韋立誠拉住,“太曬了,去那邊涼棚歇一下。你有十天時間,不用急著今天就看完。”
扁扁嘴,滿心不情願,但看到韋立誠額頭上的汗,舒心還是同意到涼棚處歇一會。
程中和那兩隻狐狸被熟人截住,正頂著大太陽在跟人聊天,韋立誠趁機與舒心到涼棚歇涼。
“怎麼樣?有看中的嗎?要不要我去投標?”
“不用。”舒心搖頭,掏出紙巾,不在乎旁人的眼光,自顧自幫韋立誠擦汗,“半賭的石頭就像揭了頭紗的美女,人人覬覦,沒必要花大力氣去爭。”
和國內的賭石不一樣,緬甸政府為了利益最大化,MCC上的毛料大都是半賭料,全切開邊,打磨得光可鑑人,任君觀賞。標底無一不是以歐元的萬元單位為起步價。
韋立誠彎著食指在舒心鼻子上一刮,刮落一串汗珠,“先擦你自己吧,像是水裡撈上來一樣。”
“我習慣了,這裡和雲南差不多。”舒心也不介意紙巾給韋立誠擦過汗,反手就在自己鼻尖、下巴、兩鬢處印了印,將汗水吸乾,然後將紙巾扔進腳邊的垃圾桶。
“幫金福珠寶賭兩塊也不行?”
舒心聞言,笑得嘴彎彎的,好不淘氣,“是不是他們讓你來問的?還知道搞夫人外交,這招夠聰明。”
“嗯,的確是夫人外交,所以你沒見程狐狸黏了你一路嗎?”韋立誠點頭同意舒心的觀點。
“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說的夫人外交指的是你。”舒心氣結。
“我?不對吧!昨晚明明……”
剩下的話被捂在嘴巴里,說不出來。
“不要光天化日之下說。”本就被曬得紅紅的臉頰這下頓時像刷過胭脂一般。
這裡雖然是緬甸,但身邊走來走去的百分之九十是華人,他們說的話旁人是完全能聽懂的。
“說什麼?”程中和搖著紙扇,慢悠悠走過來。
“說幫你們賭兩塊不是不行,但只能是兩塊,你們拿不拿得下來,就看你們的本事了。”舒心坦然說。
程中和不由仰頭感嘆,“韋小子你到底是從哪裡挖來這麼個玲瓏心竅的人!”
他自認自己的招數很高明瞭,誰知早被舒心看穿了。
“是那兩塊,什麼種的?快帶我去看看。”程中和也不是矯情的人,更是擅於把握機會的人,既然舒心開了口,那當然要趁熱打鐵。
隨著翡翠的過度熱炒,自去年年中起,高階翡翠的價格已經開始回落,不少炒家手上從各大賭石會場賭回來的天價毛料,已經找不到下家了。所以這兩三屆的MCC的交易額都比較平穩,但相對的,毛料的數量和質量也不如前幾屆。
但是翡翠是不可再生資源,漲價是必然的事,所以程中和的如意算盤是,趁著現在翡翠價格回落,又有高手指點,要是能撿個漏,以低價買進好的毛料,以他們金福珠寶的財力,囤個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還是耗得起的,到時再做成成品出售,還不賺翻了?
舒心白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這裡幾十萬塊石頭,我才看了半天不到,你當我神仙啊,這麼快能有結果?喏,剛才我們看的冰糯手鐲料,我覺得很不錯,裡面全是好料,裂也少,要不你就去投那塊吧!”
程中和摸摸鼻子,不敢接話。
開玩笑,那冰糯手鐲料當然好,水頭足顏色正,被切成了兩塊,加起來將近三百公斤。但標底也很好啊,100萬歐元,要是十倍能拿下,也要1000萬歐元,將近1億人民幣。呸呸,花一億買毛料,還叫撿漏嗎?
何況十倍也不見得能拿下!
看程中和吃癟,韋立誠捂著嘴巴偷笑。
還是鄭一鳴心疼愛人,出來打圓場,“那小舒你接著看,看好了告訴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