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聿微微一笑:“你誤會了,我說的是夏天的蟬鳴。”
季惟覺得,每每同蔣聿在一起,時間總是過得沒有理由得快。
“外面正在打雷,不久就要下暴雨,不留下來多坐一會兒麼?”季惟站在門口挽留。
“不了。”蔣聿轉身,果決。
季惟不免失望,追上前去,臉已然湊到了蔣聿唇邊。
一個雲淡風輕的吻。
漆黑的走廊裡劃過一道閃電,季惟似乎看見蔣聿眼角的一抹冷冽。許久,他在想那究竟是不是錯覺。
“通知物業早點把燈換了吧。”蔣聿整了整衣領。
季惟愣愣的,杵在原地,看著蔣聿。又一次,捉摸不透,蔣聿的內心。
聽見下樓的腳步聲,季惟終於對著模糊不清的背影喊了一聲: “蔣聿,如果不喜歡我,你為什麼來找我?”
隨之,是一聲驚雷炸開。
蔣聿留步,片刻沉默,然後是似笑非笑的口吻:“對不起,剛才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季惟自嘲地一笑,回過神來:“我說……路上小心。”
“嗯,在家留點神,別再把自己弄傷了。”
蔣聿離去,每一下腳步聲都溫柔地踩在季惟的胸口。
那一晚,季惟坐在陽臺上。窗戶大敞著,滂沱的雷雨隨風飄進來,打在身上,涼涼的。
直到攢在手裡的手機響起,蔣聿簡單的一句晚安,才讓他安心地笑起來。
從那一刻起,季惟意識到,自己得了一種無可救藥的心病,比失眠要可怕得多。
季惟在吃了一週泡麵以後一副可憐相地前去向曾少非求救。平素做事幹淨利落的少非惟有一個致命的軟肋便是心軟,尤其是在面對的人是季惟的時候。猶記得當年在學校裡第一次見到季惟時的驚豔,一抬頭時少非有一種過電的感覺。已經忘了耗費了多少精力和時間才同季惟在一起,但至少回憶起來並非精疲力竭,甚至站在今天往回看的時候,少非更喜歡那些追求時的日子,充實有期待。然而等到一切都成真以後,時間讓他慢慢看清了假象。
原來,他愛上的不過是一個想象中的季惟。
他很漂亮,卻太張揚。如果不開口,他是造物主的一件傑作。他對自己很隨便,卻向對方索求頗多。
他很任性……
少非說得出有關季惟的許多缺點,但捫心自問,他並非因此而想離開季惟。
追根溯源,那只是因為一種長久不安的心理,季惟不夠安靜,給不了他所向往的那種,足夠平淡的生活。但少非想過,一直就這麼留在季惟身邊,即便不愛,也已經習慣。當愛情漂洗成一種與親情相似的東西,如果,不是陸曉的出現,也許他和季惟可以依然過得很好。
季惟坐在後廚,不顧形象地扒了一碗飯。少非逮到一點閒暇時間,親自給他炒了一個菜。
季惟樂悠悠地大口吃著,突然,手機響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掏出來看了一下,隨即一臉失望地放下了筷子:“少非……你說我這幾年是不是越來越惹人厭了?”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蔣聿在四周徘徊,卻一直不肯上鉤。”
少非摸著下巴想了想:“你確定他是一個人?”
“他有男朋友。”季惟淡定地道出實情。
“靠!你丫想當人小三,活該沒人要你。”
“公平競爭,我問心無愧。”季惟從容自若地舀了一勺湯,“再說當年我身邊也有人,只不過他在國外交流……這麼說來,你算不算趁虛而入?”
少非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我跟你不一樣,我喜歡你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你有男朋友。”
“那不就是一樣?”
“不一樣,蔣聿不是你,也許他對別人才是認真的。”
季惟愣了一下,無聲地笑了笑。半晌,放下了筷子:“吃飽了,我先回去了。”
“沒事吧你?”少非趕上去,把落下的手機遞給他。
“沒事,別為我擔心。我只是不明白,他要是隻想玩玩,跟我上床就是了,何必對我這麼好……”
“季惟,不是每一個人對你好都是毫無目的的。”
“是麼?”季惟的嘴角失落地抽動了一下。
“還有,如果你不想放棄,就別再吊兒郎當的了。季惟,我知道你缺乏安全感,可是你給人的感覺一樣沒有安全感……別再去那些酒吧了。”
“你知道我只不過是……不想一個人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