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林泉來他家玩,瞧見他們二爺被樓下李大嬸又捏臉蛋又拍肩的,差點就沒把嘴裡的義大利進口橙汁給噴出來。
吳越那臉能摸?
那臉也是你摸的嗎?大嬸你趕緊回去把你的手做個框鏡裱起來!二十年了!咱院除了司令員伯伯,就沒人摸過他吳二爺的瓜子兒臉!
更讓林泉少爺眼珠子瞪掉下來的是,吳越竟然完了還從李嬸家順了半隻西瓜!
林泉當時就扛不住了,回家一關門,拉著吳越就問:“老二,你缺西瓜嗎?”
吳越說:“不缺啊。”
“拿你拿人西瓜幹什麼!還是一半的!你瞅瞅著保鮮膜包的,都沒包嚴實!你不怕吃了鬧肚子啊你?”
“差不多得了啊你,你他媽構造和別人不一樣,人吃了不鬧肚子你鬧?”吳越一手拿著西瓜,一手鬆了松自己制服釦子,下巴習慣性揚起來,拿睫毛縫裡的目光看人,“嬸兒給的,老子就稀罕了,管的著麼你。”
林泉:“……”
那天小林公子回去,把整個首長樓院區的同伴都叫來了,就差拿一大喇叭播報:同志們!下面播報一則沉痛的訊息!我們的二爺,他徹底淪為一個平下中農了!!
韓今宵在不遠處一小賣部蔭棚下,眯著眼睛打量遠處那個在和一小破孩子說話的平下中農吳越同志。
小破孩兒坐在一小馬紮上,作業本放一小板凳上,坐那衚衕裡寫作業,吳越就蹲在那裡,剝瓜子兒吃,時不時和那小孩說些什麼,笑笑地賞那小孩兒一
顆二爺親手剝的香瓜子兒,瓜籽兒殼子丟滿地。
韓今宵點了根菸,撥出,模糊了夕陽下梧桐碎影裡那小條子年輕得意,笑容乾淨的側臉,睫毛長長的,鼻尖有些圓潤……
吳越散完步,踩著悠閒散漫的大爺步子回家。
還沒進樓呢,被人給叫住了。
吳越一側臉,愣了下:“韓今宵?”
韓今宵跟著他一整天了,本來想隨意看兩眼就算,結果吳越這人做的事太他媽讓韓今宵瞪眼珠子,愣是看了整整一天。
夕陽下吳越瞧著他,身材挺拔就像一顆小白楊。
“你怎麼來了?”吳越說,“……飯吃了嗎?沒吃上來,我正好要做飯。”
吳越做的飯,非常好。
能不好嗎?超市裡買的半成品,按說明丟鍋裡一熱,齊活兒!
“韓小婷讓你送蟲草給我?”飯桌上,吳越哭笑不得,“真謝謝她,爺今年二十四,不是他媽的四十二,不需要補!”
韓今宵說:“她就這德性,她給你你就收著,否則那丫頭得說你不買她面子,跟你玩命。”
吳越想了想,也是,把蟲草收著了。
他不吃,反正樓上樓下衚衕大院這麼多大伯大媽,不怕消耗不掉。
韓今宵看出他的心思,冷笑一下,也不點破,只是問:“背上傷怎麼樣,好點了沒?”
“都半個多月了,早好徹底了。”
韓今宵又問:“怎麼不搬回去住,大院裡沒人動你,外頭就難說了,你不怕再招狼呢?”
吳越挺傲的,手指搭飯桌上,一手架著椅背:“你說黃儲?他要再跟老子玩陰的,老子回頭直接廢了他!”
“挺狂啊。”韓今宵漆黑幽亮的眼睛瞧著吳越,“和人拼爹呢這是?”
“拼什麼老子都拼的過他,犯不著拼爹。”
韓今宵淡淡地笑了,留著青色鬍渣的下巴稜角鏗鏘,卻被這笑容隱約浸的有那麼些許的柔和。
吳越漫不經心地拿筷子撥弄那些吃剩下來的菜,忽然想到什麼,對韓今宵說:“噯,我問你,上次那夥黃儲僱來的流氓混混,怎麼都拿你的名字報號呢?”
韓今宵冷冷的:“老子怎麼知道,估計這群崽子腦子都讓鋼管杵著了,犯渾!”
吳越卻盯著他:“你他媽沒給我組織領導什麼黑社會吧?”
韓今宵有幾秒停頓,隨後冷笑:“你說呢?”
“……我說什麼我說?”
吳越俊眉立擰,提到業務內問題,他忽然嚴肅起
來:“韓今宵,我提醒你,你開個賭場會所,我可以睜一眼閉一眼,畢竟這不是你一人在犯的事兒,其他警察也有收人錢罩人盤子的,但你要犯了大的,對不住,我不會罩你,我非但不會罩你,誰他媽趕罩著我連誰的場子一塊兒掀!”
韓今宵:“……”
吳越又說:“你可千萬別犯著糊塗,咱倆也算有些交情,衝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