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跟老子胡咧咧!”吳越不甘地說,“誰他媽是誰爺爺啊?”
“嘴還挺硬。”韓今宵目光下移幾寸,落在吳越的小腿肚子上。
牛仔褲裹著,看不出傷勢啥樣,但人家這邊腿肚子比另一邊腫起老高一塊兒了,估計傷的不輕。
剛才怎麼就沒發現,操了,這小子還真硬勁,這種痛可不是隨便說扛扛就能扛下來的。
“得勒,算您英雄,起來吧。”韓今宵蹲下來,手伸給吳越,“英雄,您這腿腳……工傷啊?昨兒見您不是還生龍活虎的嗎?”
“……老子就愛時不時地摔倆跟頭,你管的著麼你!”吳越沒好氣,一把甩開韓今宵伸在眼前的手,自己從地上爬起來,胳膊在嘴唇上狠狠一抹,用力把下唇的血給擦了,一雙眼睛灼灼盯著韓今宵。
“今兒這不算!”
韓今宵也跟著站起來:“您甭關照,就算您不開這尊口,我也不會把這算回數,丟不起這人。”
吳越白了他一眼,低頭撣自己身上的灰塵,摘粘大T恤上的葉子:“混蛋玩意兒,弄老子一身髒……”
韓今宵的視線在他身上逡巡。
“……吳警官,您現在樂意把原因告訴我了嗎?”
“告訴你啥啊?”吳越撇嘴。
韓今宵:“……恕我直言,您做事兒可太不像個警察了。”
“操了,老子用的著像?老子就是。”
韓今宵:“那吳警官是對我個人有什麼成見了?”
吳越:“……”
“幾次三番地專程來訪,不會事出無因罷。”韓今宵不冷不熱地笑笑,“不是為了公事,那也就只剩私事兒了。”
“吳警官,我這人就是一粗人,腦子不好使,勞煩您給我說道說道,咱倆之間是不是見過?”
“……喲。”黑夜裡吳越的視線滴溜溜的,小下巴一揚,很傲氣,“您這還沒贏我呢,怎麼著,這就想知道啊?”
“我就不告訴你!”
韓今宵望著他,他突然發現這小條子好像特別喜歡揚下巴這個動作,一揚起來暴露出脖頸和喉結,緊繃的面板下動脈血管突起,隨著說話而微動起伏——就像林子里昂首闊步目中無人的小鹿,讓蟄伏的獵豹起了撲殺的慾望。
韓今宵盯著這隻小鹿的脖子盯了幾秒鐘,目光轉開了。
“那就算了。”韓今宵淡淡的,“無所謂。”
吳越也不管他無所謂還是有所謂,這些娘們嘰嘰的事情入不了他的眼,他惦記著的只有韓今宵的拳頭,對方那在四九城頑主間至今彪炳的名聲,他惦記的就是當年那爺們十足的眼神。
別的,他不在乎。
吳越跨上摩托車,引擎發動,他拿腳一踩,機車振顫轟鳴。
韓今宵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的腿,又看了看吳越若無其事的一張臉:“吳警官,您這腿不打算要了?”
“甭勞您費心。”吳越把頭盔一扣,吊梢鳳眼在強化玻璃後似笑非笑地,“聽著,等老子腿傷好了,就來你夜場找你,別給我躲,否則爺玩不死你的……”
說完狠狠一緊把手,也不等韓今宵回答,就和來的時候一樣揚長而去!
韓今宵目送這小子風馳電掣地騎遠,暗自把牌照記了,回頭好讓手下的人循著牌照儘快查清楚這小子的底細。
“多大年紀啊,毛還沒齊全呢,張口一老子閉口一爺的,丫真就一孫子……”
他站在棗樹樁子邊,嘴角慢慢掠起一絲揶揄的嘲笑。
吳越飈車回到大院兒的時候,沒直接回家。
他騎著摩托先去了曾東昇家樓下,摩托是他管人曾東昇借的,他自個兒沒有。
“謝了啊。東昇。”
“甭客氣,咱倆誰跟誰啊,老鐵了。”曾東昇一臉熱絡,“以後要借儘管拿啊,我這牌照人交警都認識,沒人敢查,您隨便飈!”
吳越:“……”
曾東昇瞅了瞅吳越的腿,挺機敏,跟他爹似的:“喲,這腿我看著都疼,要不我送你回去啊?”
“不用,兩步遠的路,走走就到了。”吳越說。
曾東昇瞧著這廝倔死個驢的背影,琢磨了會兒,覺乎著吧,他們的吳二爺不是走走就到了,丫整一個是跳跳就到了!
吳越又和兔子似的蹦躂蹦躂跳回他家首長樓了。
這回不巧,吳越一推門,客廳燈光是亮著的,嗬,那滿屋子人爹媽大哥現在再加個他,真他媽齊全!
吳越媽媽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