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百感交集,一疊聲地問“任務怎麼樣”“現在是不是沒事了”。
安諾先拿出渾身解數各種手段安撫下父母大人,然後慢慢地講這一年的故事:他說臥底的日子很苦,自己幾乎要崩潰,他告訴父母自己幾次生死一線,他故意給父母展示那一身的槍傷,孫千秀一個職業法醫,一看兒子身上那三處槍傷就淚如雨下,這是真正的“命懸一線”啊!
安諾抱著他那哭作一團兒的娘,說:“媽,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之前我談了那麼多女朋友都不成功了。我覺得我找不到一個願意跟我一輩子的女孩了,畢竟沒人願意時刻準備當寡婦!”
“胡說!”孫千秀帶著淚訓斥兒子,“照你這個邏輯,所有的警察都得是單身!”
“媽,我不是那個意思。”安諾想了想措辭說,“您看,平心而論倒退三十年,您願意跟我這樣的人結婚麼?”
孫千秀猶豫了一下說:“可畢竟還是有很多姑娘願意跟你過一輩子的啊!”
“是啊,可我不一定能找得到她們啊!”
孫千秀也沉默了,安弘毅在旁邊插嘴說:“安子,我跟你媽也沒逼你結婚啊,你慢慢找,也別太絕望了。”
安諾沉吟了一下,說“對了,媽,你知道臥底生活最痛苦的是什麼麼?不是恐懼,是孤獨……就是那種周圍全是敵人,沒有一個朋友的孤獨和絕望……”
安爸爸打斷安諾的話頭:“兒子,好好說話,文縐縐的忽悠誰呢?”
安諾抓抓頭髮,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意思其實就是,你們看,我這個職業,我這個情況,如果有個人一心一意愛我,對我好,不在意我是警察還是地痞流氓,我死了他不會尋死覓活但是會替我照顧雙親,我活著他不會介意我掙多掙少加班不加班,但是會永遠給我準備好吃的飯菜幫我打理好家,我……”
“兒子!”安媽媽皺著眉頭,帶著幾分不滿地問,“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安爸爸也附和道:“對啊,兒子,其實你媽媽真的挺不錯的!”
安諾翻個白眼望望天花板——這倆人怎麼就聽不出話裡話外音來呢?
“不是,爸媽,我的意思是這次去臥底,我的身份就是一個地痞流氓毒販子,我沒錢沒勢沒地位。我就想啊,我要真是這麼個人的話,估計這輩子連個過心的朋友都不會有!可如果要真有人一門心思地對我好,想要‘挽救’我,讓我走正道,就算知道我販毒殺人,還不改初衷地認為我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安諾瞥一眼安爸安媽,發現這兩人的眼神中流露出濃濃的憂慮,他鼓起勇氣繼續說:“要真有這麼個人,我覺得我特願意跟他過一輩子!”
“安子,這種人……你確定你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安媽媽覺得兒子臥底回來腦子迴路都不正常了。
“媽!”安諾不滿地說,“我說真的呢!您說世界上會有這樣的人麼?”
安爸爸玩味地流出一抹笑意,衝安媽媽點點頭做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兒子,老實跟爸爸說,你看上的那個……不會也是個犯罪分子吧,還是黑社會老大的情婦?”
安諾頭皮都炸了起來了,這就是他為什麼怕他老子的原因,這老頭子眼光透闢,言辭犀利,問問題總是讓人招架不住。
“沒有!”安諾舉起一隻手發誓,“絕對不是!他是……大學生,讀建築系的,本碩連讀呢!”
安媽媽的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她熱絡地抓住兒子的手一疊聲地問對方的情況,恨不得立刻提著東西對對方家提親!安爸爸拍拍孫千秀的手:“老婆,鎮定!要真那麼好,你兒子就不會繞那麼大一個圈子告訴咱們那人有多好,他有多愛她了!”安弘毅把一雙虎目瞪住安諾,目光凜然鋒利,削得安諾一截一截矮下去:
“兒子!老實交代!”
白以辰這兩天特別生氣!
案子結審了,他以為被隔離的安諾很快就能回來,可是轉眼元旦過去了,安諾露了一面後就連個影子都沒有了!又過了幾天,眼看著一月底了,安諾還是不見蹤影,每次給他打電話他總是含糊其辭。白以辰想去看看他,安諾總能找到各種理由阻止他,次數多了,白以辰的小脾氣也上來了!
於岱坐在客廳裡打DOTA,乒乒乓乓的戰況激烈,白以辰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裡用筆記本上網。於岱利用遊戲空隙扭頭看一眼白以辰,發現小傢伙的眉頭都打成死結了,於是拋下手中的鍵盤一屁股坐到白以辰身邊:
“想什麼呢?”
“沒!”
“嗯,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