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拽著自身體重奮力向上一躍,這一下又上去了一米。他身體像某種貓科動物一般柔韌和靈活,一腿再悠上去,到頂了。
“二武,牛逼。”
楚珣忍不住在下面喊了一聲。
傳武在翻躍的瞬間回頭瞟了楚珣一眼,眼底分明透著得意,很帥,瀟灑地一躍而下……
別的男孩跟小兵們學拳腳,對練,小兵都不當回事兒,敷衍敷衍,打著玩兒,也不能真打。
就只有跟霍家老二練,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你不真打,你還打不過人家。營房裡所有的兵都領教過霍爺的厲害。
霍傳武的一招一式,一看就是家裡學過,一胳膊肘橫著砸出去,特狠,砸得對面兒的小戰士齜牙咧嘴,又不好意思喊疼。
兩個人面對面,雙手互動糾纏,互捏手腕,互相都動彈不得,出不了拳,僵持著。對方身材畢竟高一些,力氣大,仗著勁兒大,想把霍小二悠起來,甩出去。傳武被甩得站不住,不甘心,特別犟,突然迎面一腳踩了對方大腿根兒,騰空而起,飛起右腿,飛膝襲臉!
這招太狠了,而且動作比閃電快,小兵哪想得到這男孩能使出這種招兒。
對方慌忙撒手,踉蹌後仰躲閃,霍傳武小腿骨橫掃幾乎踹到對方天靈蓋,這要是成年人發足力氣的一腳,當場就能讓對方昏迷吐血。
霍小爺落地順勢一滾,抄起木棍回身一點,直指對方喉嚨眼,酷酷地說:“俘虜你了,繳械。”
小兵仰在地上,乖乖舉手投降,服了。
那幾個小兵晚上回到營房,躺在宿舍床上揉膀子,議論。
“霍師長家倆孩子,確實都挺有兩下子,不一般人。”
“將門出虎子,那身材,那骨骼架子,天生當兵的料,以後肯定進部隊當官兒。”
“以前練過吧,家裡絕對給拜過師傅。”
“聽說是,萊州霍家營也算當地名門望族,三四百人的大戶!一代傳一代,這倆孩子是‘傳’字輩兒,所以叫傳軍、傳武。”
……
“少林十八棍僧”晚上拖著掃帚杆子從營房出來,浩浩蕩蕩回家,一邊走一邊扯嗓子嚎著,“萬里長城永不倒——千里黃河水滔滔——”
男孩子們每每唱起這首歌,熱血沸騰,意氣風發,少年人的崢嶸歲月。
沈博文跟邵鈞說:“哎呦我的媽啊,鈞兒,當初咱倆幸虧沒跟二武打架。”
王欣欣說:“你們怎麼也沒人告兒我,他這麼厲害?誰跟他打架誰是傻逼!”
大夥互相唧唧歪歪,開玩笑,集體起鬨,改口管霍家老二叫“霍大俠”。
沈大少上回賤招扒人褲衩,霍大俠沒跟他計較。沒兩天,沈博文又賤兮兮地跑去跟傳武和好了。
沈博文舉著掃帚杆子,當做電視裡演的長杆話筒,“師傅,師傅!霍師傅!”
“嗨,大家好,我是陳真!”
“我的好朋友陸大安問我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好的體力?……因為我用容聲牌電飯鍋煮飯!!!”
噗——
大夥笑噴了,邵鈞的口水噴了沈博文一臉。
楚珣和霍傳武結伴走在隊伍最後面,是最安靜的兩個,懶洋洋地瞧著前面的一群人,這時候胸腔裡也壓抑不住沉沉的笑。倆人相互對視,楚珣露出漂亮的白牙,傳武臉上暴露一顆酒窩。
無法與人言說的少年情懷,單純,青澀,美好。
一個很平常的週末,和好如初的“四人幫”小分隊從大院門口出去,大街上晃盪。
沈博文帶邵鈞去路邊地下錄影廳裡淘碟。當年街邊上的錄影廳很流行,小年輕的三五結隊地都去,裡面三教九流,烏煙瘴氣,還有出租禁片和港臺走私來的淫穢錄影帶。
錄影廳特火,是因為大部分普通人家買不起錄影機,沒那麼多錢,或者有錢抽不到票。部隊子弟兵牛氣,軍隊有路子,大院裡有各種大件兒家電的分配指標,這幾個孩子家裡都領到錄影機票,買的是日本原裝進口貨,日立牌和東芝牌的機子。沈博文和邵鈞蹲著在好幾大紙箱子裡扒拉,找香港版的火爆刺激的片子。賣走私品的人一看是大院裡出來的小孩,特上趕著,知道他們零花錢多。
霍小二是個比較悶的人,平時對這些不感興趣,一個人站在街邊,表情淡淡的。
楚珣看準機會,一把摟上霍傳武的肩膀:“走,買吃的去。”
楚珣說:“咱們院裡冰店常年老三樣兒,綠豆冰棒,巧克力冰棒,北冰洋冰磚,吃膩了。這個好,吃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