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在羅伊臉上留下了眼圈與疲憊,那毫無血色的嘴唇與冰冷身軀,說明著他的心有多寒冷,濃濃愧疚泛上心頭,他不自覺做出撫慰的動作。
與他距離不到十公分的深情相交,羅伊整個腦袋都亂哄哄地。在鼻尖相觸之際,他全身湧起了顫慄,以為羅桀下一步要吻他,但他卻將額頭貼上自己的額頭低語。
「對不起....」
對於他的唐突行為,羅伊是摸不著頭緒。不過那三個字卻觸發到內心的某件事,讓他情緒轉為低落。
雙手推開兩人緊貼的軀體,他幽幽的問:「為什麼要一直說對不起,你有對不起我什麼嗎?」
說完這句話,他沒意識到自己是以哀傷的神情看著他。
凝睇著他不太熟練地裝傻的模樣,羅桀猶豫著自己是否要在這時揭穿他的謊言,將兩人的所有誤會解清?
不過....依羅伊的脾氣,他一定會先逃避,然後,倔強的不肯承認。
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已經知道黃靜瑩與他之間約定,他會又用那悲觀想法來拒絕自己。到時爭執是必然的,肯定會上演一段灑狗血的連戲劇情節。
既然他已知道實情,他就不會再讓彼此因隔閡或是誤會分離;不管用什麼方式,他都要攻陷羅伊的心,讓他回到自己身邊。
只是,現在這間屋子裡不只有他們兩人.....一旦他釋放出壓抑已久的情感與慾望後,難保自己不會要了羅伊。
「對不起,因為你的衣服不知道收到哪裡、找不到,所以我先拿我的衣服給你穿。」思前想後後,羅桀放開手,將地上的衣物撿起、摺好遞給他。
羅伊詫異地眨動眼睛,吶吶接下。
「就這樣?」看著那對暗流詭譎眸色的眼,他質疑的問。
「是阿,不然你在期待什麼?」羅桀俯首將臉湊向前,興味地反問。
「沒有....」
身體為那撲鼻而來的男性體香發顫,羅伊趕緊搖搖頭,退了一步,「我、我去洗澡了。」抱緊手中柔軟,他迅速自羅桀身邊透過。
趁著他離開前,羅桀刻意對著他的背影呢喃一句:「小伊,這是我最後一次讓你在我眼前逃開。」
而背對他的羅伊,轉動門把的手停頓了一下,但沒做任何回應便離開了書房。
? ? ?
在更衣間退去一身衣物後,羅伊全身赤裸地進入衛浴間。
轉開金屬製的冷熱水開關,讓湍湍水注流入浴缸,雜沓水聲立即迴響整個密閉空間。
等待水滿期間,他站在鏡子面前,憭然地看著自己。
鏡子裡的自己有著一張沒有血色的陰柔容貌,空洞黑眸搭配兩頰消瘦與尖細下巴,彷佛像是一縷鬼魂。
視線往下一點是骨架明顯的鎖骨與單薄胸膛,再往下則是因住院而萎縮無肉的細長雙腿。
死白的肌膚上,除了胸口劃著一條几十公分的疤痕外,在左腿靠近膝蓋地方也有的三公分的疤痕,是當時開創性骨折所留下的痕跡。
鏡子裡的他如同一件畫作;明明出自上帝之手,可是卻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價值。
揚一抹淡淡的笑,他伸手觸碰胸口的紅色疤痕,顫顫地沿著凹凸不平線條滑動。
驀然,那對垂下的眼簾扇動了幾下,深邃似潭的眸子緩緩地漾出悲然神韻。
以為自己已做好心裡建設,能將愛著羅桀的那個自己遺忘、抹滅,以新的自我重生。
然而,一踏進這屋子,見到這屋內一景一物,被羅桀那樣深情凝視,渴求地擁抱;那段兩人曾有過的相愛纏綿,和當時一心求死的絕望痛苦全湧上心頭,讓他無法再自以為是的偽裝下去。
在逞強佈滿面容,鼻間吐出顫抖氣息之際,他胸口的傷疤泛起了令骨子痠麻,讓血液灼燒的揪疼。
心如擰抹布般緊緊絞著,他咬著牙呼吸,用力捏掐皮肉,試圖讓痛苦掙扎的心停止跳動。鏡子裡的他,神情有著淒涼、悲苦與濃濃的怨懟。
他怎麼可能忘記羅桀。
儘管車禍真的奪走了他的記憶,但兩人所經歷過的酸甜苦辣早已刻心上,融入在血液裡,只要心還跳動,對他的感情與那份煎熬就永遠不會消失――――.....
其實在羅桀的一次哭著對他道歉時,他就記起所有的事了。
只是他不願接受自己竟然以這麼狼狽的模樣活著,不願再面對那殘酷折磨人心的現實生活,硬要自己催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