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羅伊,一定帶給他很大的傷害。
自交往至今,兩人雖然有過摩擦、意見不合,但他從未以那麼冷漠的態度面對他;就算錯不再己,他也總是會先放軟態度去哄他,與他溝通和好。認為這段感情得來不易,不該將時間花費在傷害彼此上。
他會狠心這麼做,只是想讓彼此冷靜點,希望事態還有轉圜的中間。
嘆了一口氣,他脫掉外衣,隨手披掛在沙發上,腳步朝著臥房而去。
「小伊..」開門後,他按下電燈開關,尋找他的身影。
見到房內杳然,床鋪平整,他立刻自口袋取出手機撥打他的電話,只是電話有通卻沒人接聽。
連續撥打兩通電話都無人接聽下,心想:或許是人在外頭沒聽見電話聲響,所以傳了一封訊息過去。
小伊,你在哪?
別在外頭逗留太久,趕快回家。
就怕漏接他給的任何回覆,羅桀將手機帶在身上,進入書房一邊處理公事,一邊等待他回來。
? ? ?
神色木然讀完羅桀傳來的訊息,羅伊將手機擱在桌上,又拿起酒杯繼續飲啜。
離家後的他,一路開著車到處亂逛,來到一個以前從沒來過的地方,然後,隨便選了一間酒吧進去。
自古以來酒精就是失戀、失意人的好朋友,他也不例外想要借酒消愁。
獨自一人默默地喝著酒,不與酒保攀談,也不在乎身旁過往哪些人,只想把自己灌醉,忘卻一切痛苦。
只是酒入愁腸,愁更愁...對他來說,一點幫助也沒有。
幾杯黃湯下肚,他只覺得整個人天旋地轉,胃部灼熱,難受極了。
(好久沒有這樣虐待自己了,上回這樣灌醉自己是何時...?)他放空看著前方,在心裡自問自己。
沉思了一會,帶著醉意的臉突然揚起一抹冷笑。
他想起來了,是四年前被羅桀用冷言冷語重傷的那個下雨夜晚,而那天的自己就跟今天的自己一樣悽慘...
腦中頓時浮現一個人影,他迅速拿起手機,開啟電話簿,找到那人電話號碼,毫不猶豫地撥打出去。
電話了幾聲,立即被人接起,另一端傳來不同於羅桀沉穩輕柔的聲音,而是高昂帶著一絲吃驚的呼喊。
「Roy。」
聽見熟悉的聲音,羅伊那張憂愁的臉,終於露出笑容。
「吉爾..你在忙嗎?」按下撥打鍵時還未想過時差問題,但他現在卻顧慮起自己會不會帶給他不便。
「這個時間當然忙著處理公事,不過你怎麼會突然打國際電話來,是因為想我嗎?」吉爾笑了笑,以幽默的口吻回應。
羅伊「嗯」了一聲。就是因為想從他這個朋友身上得到安慰,才會衝動地打國際電話給他。
難得沒被他用正經口氣打槍,吉爾有些受寵若驚,「你這樣回應,我可是會立刻飛去臺灣找你喔。」
「呵~那就趕快飛來陪我吧...」
聽見那憨憨的笑聲,吉爾馬上察覺他的異樣,關心的探問:「你喝酒了嗎..?你們兩人吵架了?」在美國陪伴羅伊渡過那段人生低潮,他多少能從他的口氣變化,推測他的心情。
「沒有。」羅伊揚起嘲弄的笑。他們兩人走到這一步應該不算吵架,而是決裂。
吉爾當然不會相信他。
「羅桀知道你在喝酒嗎?」
電話這一端的羅伊沉默不語。
「Roy,別一個人喝悶酒,喝酒不能解決事情,回家好好跟他溝通看看。」雖然站在他的立場是恨不得他們能分手,不過內心還是希望羅伊能幸福,不想見到他痛苦的樣子。
等了半晌,沒獲得任何回應,吉爾也沉默下來,透過電話靜靜地陪伴他。
「吉爾...」
「嗯..什麼事?」沉寂一會,聽見他的叫喊,吉爾柔柔應聲。
羅伊盯著掌中玻璃杯裡的琥珀色液體,緩緩道出一句讓他半喜半憂的話:「如果我回美國你還願意聘請我嗎?」
就算在與吉爾通電話,他的思緒仍被羅桀佔據,還在想著他即將與黃靜瑩結婚的事。
腦中放映著他們兩人步入禮堂,互相交換誓言,就像他在日本時對自己求婚時的那樣,胸口倏地被鈍器狠狠重擊一下,眼淚又開始氾濫。
透明水珠一滴一滴落進酒裡產生盪漾,他的心也動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