緯中轉身快步的消失在了冬日的肅殺裡。
這個冬天,好冷。
☆、落花人獨立
寒假帶著一股又一股的蕭瑟襲來,那股寒意在何安踏進家門的那一刻變得尤為真切。
何叔叔站在窗前,默默地注視著那一輛十分搶眼的車,一旁的何阿姨早已經是老淚縱橫,在一邊泣不成聲。
聽到何安開門的聲音,何叔叔轉過臉快步走向何安。
何安原以為迎接他的是一如往昔的擁抱,卻沒想到是一個響亮的、冰冷的巴掌。
紙是包不住火的。
真實終歸會有大白天下的那一天,無論那個真實到底是什麼模樣。
何安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多心的人將事情告訴了雙親,現在也不想知道了。
在羅航堅持將自己送到樓下,而放在往常似乎正常的一切,被知道實情的雙親真真切切地看在眼裡,不是誤會的誤會就這樣產生了。
何叔叔大聲的斥罵是真的,將玻璃杯砸向何安的腦門是真的,自己腦門上流下的血也是真的……
何阿姨撕心裂肺的哭是真的,撲倒在何安身上廝打也是真的……
還有那散落一地的何安曾經玩過的玩具,蓋過的被子,翻過的書,看過的碟……
這些都是真的。
何安被這個養育了他二十多年的家,掃地出門了。
因為,他是個同性戀。
可恥的同性戀。
噁心的同性戀。
讓這個家再也抬不起頭的同性戀。
羅航聽到響聲,將剛想發動的車熄了火,開啟車門走了下去。
他看到,很多東西被從那扇家門中被人扔了出來,他一一看去,在那些被扔出的書的扉頁上,都有雋秀的兩個字,“何安”。
他沒有走進門去,而是站在門外,將那些被扔出門的東西,一一撿起,然後開啟車的後備箱,將它們整齊的安置在裡面。
門內的哭罵聲終於告一段落,羅航隱約的聽見何安的聲音說了一句話,待他抬頭看時,見何安正跪在門前,也不管額頭汩汩流出的鮮血,向他的雙親磕了一個頭,然後,轉身奔出了家門。
何安說的那句話是,感謝二老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
何安奔跑的身影漸漸在羅航的視野裡消失時,羅航突然想起何安奔向的地方,是一座大橋。
想及此,羅航趕緊駕車追了上去,不出所料的在橋上看到了何安。
他正趴在橋的欄杆上,目無焦距的看著不知名的遠方,江風將他額頭的碎髮吹起,露出寬寬的額頭。
羅航將車停在橋下,然後緩步走向何安,在他的身邊停下,和何安一樣的趴在欄杆上。
羅:安,對不起,是我不該堅持送你到門口……
何:跟你沒有關係。
…………
羅:安,你等著,我一定替你查出來是哪個活膩了……
何:說了跟你沒有關係!你是聾子嗎?!沒有聽到是吧?!
羅:……安……我……
何:我現在就想一個人靜一靜!你TM就不能給我滾遠一點嗎?!
羅航不顧何安的推打,愣是將何安抱在了懷裡,而那個被抱在懷裡的人呢,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面對父親的責罵,面對母親的哭訴,何安始終沒有低頭,也硬是沒有落下一滴淚水,因為在他心裡,他不曾做錯過什麼。
可是他不知道為什麼,羅航的一個擁抱,就能讓他的心理潰堤,那些委屈的淚水也跟著洶湧而出,肆意氾濫。
羅航溫柔的聲線在何安的耳邊響起,就像落花遇到了春風。
雖然落花劃破長空終究落到了地面,但卻收穫了春風極盡的溫柔。
他說,安,有我呢……有我呢……
他說,安,你不是還有一個哥哥呢麼?他會照顧好叔叔阿姨的。
他說,安,要不,先跟我走吧,就讓我照顧你一陣子。
他說,安,你要給叔叔阿姨一個接受的過程,沒準他們過段時間想通了呢?
他說,安,不要哭了,你哭,我心疼,也想跟著一起哭。
他說,安,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喜歡你啊,沒事,我可以等的。
他說,安,以後,我們一起去爬山、看日出、看海吧……
何安說,羅航,做我男朋友吧。
那一晚,羅航帶著何安,以及何安那些被扔出家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