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1 / 4)

疾病的折磨似乎改變了他的心態,《小王子》是蘇巖最喜歡的書,因為愛屋及烏,米可對它的熟稔幾乎可以達到背誦的程度,以前的他喜歡“使沙漠更加美麗的,就是在某個角落裡,藏著一口井”這一句,如果說米可是一片沙漠,有人認為他美麗的話,那也是因為在某個角落藏著一口井,這口井就是蘇巖。現在的他卻喜歡“你明白,路很遠,我不能帶著這付身軀走,它太重了”。他默默的看著蘇巖,靜靜的聽著他朗誦,上天既然已經讓他明白了呆在人間的期限,在這為數不多的日子裡,他真想讓時光靜止,靜止在他們倆的天地裡。

“小巖來啦?”米媽媽提著一個飯盒站在他們身邊,這是一個衣著樸素、和藹可親的中年婦女,因為兒子病重的關係,面容有些憔悴,眼光有些憂鬱,“嗯,伯母您好!”蘇巖停止了誦讀,站起身欠了欠,滿面笑容的打招呼,米媽媽目光柔和,慈愛得像看自己的孩子。

“米可,該量體溫了。”一個嬌小的護士遞過體溫計,“小可,那我先走了哦,過幾天再來看你。”看這情況,好像不可能隨心所欲的聊點什麼了,蘇巖向米可笑著告別,“嗯,好。”米可也笑著回答,語氣中留有一絲不捨,眷戀的目送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門外。

蘇巖走出醫院,步履有些沉重,他心事重重的沿著街道漫無目的的走著,路過一個公園的時候,他走了進去,找了一張長椅坐下。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照射下來,在地上畫著斑斑點點的細碎光圈,太陽並不灼人,相反的,曬得人暖烘烘的,偶爾吹過一陣微風,讓人感到十分愜意,這樣的天氣,就適合人這麼坐著,盯著某一處,什麼也不想,或者打個小盹,無論怎樣,都覺得舒服。

可是蘇巖卻辜負了這難得的意境,他身子後傾,雙臂自然的垂著,頭微微仰起,眯縫著雙眼盯著兩枝離得很開的樹杈之間的空隙,在以藍色為背景的天幕中上演著白雲互相追逐的戲碼。

他和米可初次相識是上初一的時候,米可是個轉學生,被安排坐在蘇巖的前面,也許是對新環境感到陌生,也許是由於天生靦腆,米可很少主動跟同學講話。他上課時總是聚精會神的聽講,下課了也只是安靜的坐著,不像別的同學那樣嬉戲吵鬧,甚至於滿教室飛跑。

就這樣過了一個月,蘇巖在想,他這樣不會感到孤獨麼?他真不想和同學一起玩耍嗎?為什麼有時又看見他流露出渴望加入的目光?是性格內向所致麼?山不過來,我就過去。蘇巖開始主動和他搭腔,很多友誼都是從語言開始的,他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米可的心臟動過手術,雖已沒什麼大礙了,但為了保險起見,他時時刻刻留意著,他不想讓愛他的人擔心了。

初中畢業後他們考入了同一所高中,很有緣分的分到了一個班,高二分科的時候,米可選擇了文科,蘇巖則選擇了理科,儘管這樣,他們的友情也沒有漸漸疏遠。再後來,又填了同一所大學,在大學裡,他們居住的宿舍樓是面對面的,蘇巖在三樓,米可在四樓,兩人經常相互串門,週末則一起出去吃飯,蘇巖喜歡網球,打球的時候,米可就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那張充滿朝氣的臉,那運動中矯健敏捷的身姿,那佈滿汗珠的雪白麵龐的粲然一笑,都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腦海裡,刻進了他的心裡。

大三下學期的時候,米可被確診患了血癌,蘇巖得知這一訊息是在米可住院一週之後,平地驚起一聲雷,蘇巖只覺得他的大腦被閃電劈成了兩半,火急火燎的趕到醫院,“你來啦!”米可悽苦的一笑,“嗯。”蘇巖機械的走到他身邊,半蹲著,雙手緊緊握住米可的一隻手,兩人的手都冰冷得像沒有血液在流通。蘇巖想說些安慰的話卻如鯁在喉,吞了好幾口唾沫卻只是嘴唇在蠕動,一臉痛苦的望著米可,彷彿害病的人是他。“別這樣。”米可看到他這副表情更加難受,他另一隻手緩緩抬起,動作輕柔的摩挲著蘇巖的頭髮,聲音輕飄飄的:“我看了心疼,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能挺住。”為了多看看你,再大的痛苦,我也能咬牙挺住。

兩人相對無言的坐了一會兒,蘇巖無力的走出病房,在走廊上遇到了米可的爸媽,蘇巖知道米可的家境不算很好,米爸爸是一位小學老師,米媽媽是一名普通工人,上面有一位奶奶,下面還有一位剛上高中的妹妹,現在米可住院了,肯定需要很多錢,“伯父、伯母好。”蘇巖走上前去打招呼,唉!可憐天下父母心,米爸爸米媽媽一下子蒼老了很多,這件事肯定讓他們添了不少白髮和皺紋吧!

“你好,來看小可啊!”米爸爸還算鎮定,米媽媽則神情悲哀,目光呆滯,勉強笑了笑,“伯父,呃,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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