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於是程知著拖著疲累得恨不得死的身軀找了數個人要求換位置,無一例外均被拒絕,程知著走投無路,跑到爸爸身邊:“爸咱倆換換地兒。”
“滾蛋!”
你看看,乾巴利索脆!這就是他爹以及他家的一慣作風。
程知著無奈,垂頭喪氣愁眉苦臉地拿著自己的盆去水管子旁邊沖澡,唉,涼水一衝,舒服百倍呀。
正洗著,後邊兒有個聲音說:“豆豆,你到底怎麼才能原諒我?”
程知著心裡那個氣呀,就別提了。他孃的,我憑什麼就必須得原諒你呀?你要是殺了人你扭巴扭巴裝兩年好人難道就有資格質問人家家屬“憑什麼不原諒你”了嗎?操!不原諒那是我的權利!你有啥資格問我怎麼才能原諒?怎麼也不能原諒,沒法兒原諒!他孃的,你一個大男人家讓人家壓一個試試,媽的!!看你過兩年能不能原諒那個人面獸心的流氓?
於是程知著“噌”一下站起來,渾然不似剛從事了一天重體力勞動的人,端起接滿了水的盆,“譁”往身上一澆,轉身就要走。
“豆豆!”張慨言猛地伸手,抓住了他的盆邊兒:“豆豆,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讓你解了氣呢?”
豆豆站著沒動,頭上的水順著一綹綹的頭髮往下滴。
“我知道我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可那都過去那麼多年了,我真的後悔了,就算你不能原諒我,可是我求求你了,別這麼恨我了好不好豆豆?都五年多了,你一句話也沒跟我說過,我也不敢跟你說,連句對不起都不敢跟你說,我……,我他媽都難受死了。豆豆,咱倆以前多好呀,我怎麼欺負你揍你你都沒真跟我生過氣,所以我……,我……,我要是知道你會因為這件事氣成這樣,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做你信嗎豆豆?我以前也沒難受得有多厲害,可是分班的時候知道你為了躲我居然去學文科,你不知道我……我……”說到這兒的時候張慨言停了老長的時間,使勁兒地吸了口氣之後接著說:“算了,以前的事兒不提了,昨天我去派出所轉咱倆的戶籍關係(插花:此時,豆豆同學暫時從憤怒的情緒中跳轉出來,走神了一下下,自己問自己:戶籍關係?什麼東西?轉它幹嘛?上個工地還要轉戶籍關係?),想想以後咱倆的戶口就要落在同一個地方……”
什麼????同一個地方??他孃的!!這什麼意思?他一個沒聽清,怎麼就跟這種流氓落在同一個地方了?王八蛋!肯定又是他搞的鬼!
程知著重新恢復到了“氣得渾身發抖”的狀態,手一使勁兒,狠狠拽出自己的盆來,火箭炮一樣殺回了宿舍。
張慨言愣愣地在熱風裡站了十幾分鍾,心裡的苦澀揮都揮不去。也許,他一輩子在豆豆的心目中都將是一個令人厭惡的形象了。
默默地回了宿舍,抬頭看看,豆豆已經躺床上了,位置卻到底沒換成。
之後沒出過什麼大事兒,雖然驕陽似火,可到底也讓程豆豆堅持不了少日子。說起來每天晚上他也會窩被子裡禱告禱告明天下雨,可轉念又一想:靠,下一天雨少掙一天的錢。
那時候,程豆豆才徹底地、切身地明白了賣炭翁雖“可憐身上衣正單”卻仍“心憂炭賤願天寒”的苦澀原因了,唉,錢吶,你這殺人不眨眼的刀!害死你小爺我啦!!!
不過說到死,程豆豆雖然沒死過,卻也不是很陌生。
為啥咧?這事兒說來話長。
那咱就長話短說。話說咱都見過蓋樓的,磚壘了沒幾塊兒但早早兒地都搭上X米高的鋼筋木板大架子,幹啥用的咧?就是為了工人們站上去壘磚搭板抹泥倒土用的。磚是咋運上去的咧?這就不得不提到咱們高中物理中學過的繼槓桿之後最重要滴一種裝置:滑輪。偉大滴發明呀,可以省力費時間,也可以省時間費力,可以改變力的方向,也可以改變力的……
咳咳,遠了遠了,說程豆豆死的事兒哈。
話說那天,程豆豆兄負責運磚,程式是這樣的:把磚從磚堆那兒用小堆車堆到腳手架下,等著滑輪下頭吊著的小平板兒下來,把磚裝上去,然後,依照能量守恆原理……
恰此時,工頭跟他們喊了一聲:“今兒運完那堆磚你就可以收工了啊。”
程豆豆忽然像抗戰看到了49年,長年看到了井岡山一樣,全身重新注入了新了活力,倆胳膊交替飛舞著,咣咣咣小牛犢子一樣勞作著,幾分鐘,卸完了一車,直起腰來,擦擦汗……
正美著,忽然覺得一股大力撲來,再一睜眼,自己胳膊肘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