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衍忙忙解釋道。
不幸“情郎”這個詞大概刺激到了季明時;事實上,他當時光顧著看那幅大照片,還真沒注意新聞標題。
季明時“哦”了一聲,就再沒別的反應了。
顧衍的額頭有些冒汗。他死死攥著季明時的手,好像他一鬆開,這人就會像氫氣球一樣飄走,再不會回來了似的。
季明時漠然看了他一眼:“我記得她,她不是你女朋友麼?”
是的,那是他公開帶得出去、曾以女友的身份出現在他朋友面前的女人,而不是像他們之間這種,只能永遠湮沒在黑暗裡的感情。
“不是,我早跟她分手了。”顧衍急道,“昨天真的是臨時有事,才沒陪你吃飯的。”
“哦,沒關係。”季明時瞟了他一眼,眼神有點發虛。他似乎要安撫什麼似的拍了拍顧衍的手,卻又不知誰能安慰自己。季明時把自己關進了書房,好像,這樣他就有殼了似的。
顧衍來回踱了幾圈,終究沒有勇氣去敲開書房的門。於是他懷著等待判決似的心情,忐忑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他實在沒有想到,跟優容吃個飯也能被拍下來;新聞寫成那個德行,也無怪季明時生氣。這麼說來也怪他,他竟然都沒有跟季明時說過他跟優容分手的事。
季明時在書房裡枯坐半晌,實在想不起來要幹什麼。他心亂如麻,書看不下去,文章也不想寫;而他也不願意出去面對顧衍,本能地就想逃避。他想爺爺,想老師,想顧衍,想他和顧衍之間的關係。最後季明時腦子裡亂作一團,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天都黑了,季明時還沒有把門開啟的意思。顧衍嘆了口氣,他本身也是個神經粗大的貨,不懂怎麼安慰人;甚至在他豐富的“感情生涯”中,都是別人哄著他高興。從來沒有一個情人會像季明時一樣,跟他鬧脾氣。
顧衍那時才隱隱約約地覺得,自己那些年談的,也許壓根就不是什麼戀愛。
氣要生,飯卻不能不吃。顧衍最後垂頭喪氣地牽著狗去買了晚飯,什麼香買什麼,企圖用食物把季明時誘惑出來。狗一直拿鼻子拱著顧衍手裡的袋子,氣得顧衍踹了它好幾腳
結果走到樓下,顧衍不經意地抬了下頭,然後徹底慌神了。
季明時書房的燈黑著。
顧衍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家裡。一切都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樣,別的房間都沒有人,而書房門反鎖著。顧衍驚慌失措地重重拍著書房門,口中大叫:“明時,明時你在嗎!”心裡沒來由的,全是恐懼。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恐懼;他也不知道季明時會做些什麼。他就是,不可遏止地害怕了。
直到門被拉開,渾身縈繞著起床氣的季明時憤怒地對他嚷道:“你幹嘛啊!”顧衍才慢慢安下心來。
顧衍磕磕絆絆地問道:“你怎麼不開燈啊?”
季明時趴在桌上睡得頭疼脖子疼渾身疼,何況他還沒睡醒。他瞪了顧衍一眼:“睡著了,開什麼燈。”
其實要說季明時小心眼,他偏偏有時候又沒心沒肺得很。
顧衍鬆了口氣。季明時不提報紙的事,他自然也不會傻到去觸黴頭。顧衍討好地把季明時拉到桌邊坐定,然後把晚飯擺在他面前。
季明時似笑非笑地盯著顧衍做這些事,等他做完後,才說道:“我不想吃這些。”
他在自己獨處時曾反覆告訴自己顧衍只是和朋友吃飯,這些都不算什麼。可是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情感上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在他的潛意識裡,顧衍就是他一個人的;他的東西卻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打上了別人的標籤,這可讓他如何不遷怒。
所以顧衍閃著星星眼狗腿地等候女王大人吩咐時,季明時邪魅一笑:“我想吃自己煮的湯,可是我又不想煮。”
顧衍:……
顧衍此時再不懷疑,季明時就是在折騰他無誤了。鑑於他對於他老婆能夠大度地自己想通非常滿意,對方只是無理取鬧神馬的也就不在話下了。
……可這並不代表他有能力完成女王大人的無理由求。
顧先生苦著一張臉,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您想怎麼辦呢,陛下?”
季明時被他一句“陛下”逗得險些破功。他迅速板起臉來,清了清嗓子,重複道:“我要喝我自己煮的那種湯。”
顧衍抽了抽嘴角。他現在已經完全進入了無節操哄人開心的模式,而且對於他來說,這種幾乎可以算是新奇的體驗,竟也令他樂在其中。
這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