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輪到我了。”施羅爾趕忙應道。
“還不快去!”
施羅爾揉揉眼眶,跑了出去。
“哈約·弗科!又是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地哪怕一天也行?”埃杜華特·紐別格上尉怒視著弗科。
弗科撇了撇嘴:“對不起啊,長官。”
“再讓我看見你參與這類翫忽職守的事,哪怕有隆美爾將軍攔著,我也要跟你沒完!”紐別格上尉吼道。
弗科垂頭喪氣地說:“長官您也快去休息吧。再被您抓到違反紀律,我就不姓弗科。”
紐別格又瞪了他一眼,才轉身離去。上尉一出了帳篷,剛剛在他現身時迅速站起來的施坦史密特就飛快地坐了回去。弗科回身見他一臉落井下石的笑意,不屑道:“諒他也再抓不到我。”
“你說,”施坦史密特忽然道,“是不是剛剛卡爾去把他叫來的?”
“怎麼可能。”弗科皺眉想了想,說,“我看你還是趕快也去睡覺,別在這裡胡思亂想,漢斯…阿諾德。”
九
十二月的北非已經降溫,明媚的陽光照射著二十七聯隊的駐紮地。空曠的沙漠不起一絲微風,正是過午最為暖和的時候。
庫格保爾撥開面前恰好擋路的機械師,徑直走到施羅爾身旁,朝著他肩上一拍,本來專心致志舉著毛刷在淺棕飛機的尾翼塗描的施羅爾立刻跳了起來。
“幹什麼!”施羅爾叫道,“沒看見我在畫戰績槓?你一搗亂差點讓我都畫歪了!”
庫格保爾沒有接話,只是伸手敲了敲緊緊貼在尾翼上已經挖去戰績標線的模板,朝施羅爾揚起眉毛搖了搖頭。
施羅爾一副恨不得把手中筆刷戳在庫格保爾硬挺制服上的樣子,卻只是翻了個白眼,回身將沾滿金色油漆的刷子丟回地上的油漆桶,才抱起雙臂面向庫格保爾:“什麼事?”
“看見哈約了嗎?”庫格保爾問。
施羅爾聳聳肩,“今天都沒見到過。是不是在哪打牌呢?”
庫格保爾輕哼一聲:“你見過哈約有那個耐心老老實實坐著打完一場牌局?”
“那是的確沒聽說過。”施羅爾將雙手□□了褲袋中,“但要是在打牌的人背後貼字條,在有牌局房間的門上架水桶,在趁著別人都在打牌的時候把鞋油擠進牙膏……這些無論幾個牌局的時間他都在所不辭的。”
庫格保爾瞪了施羅爾一眼:“你去在帳篷門口架個水桶來我看看?”
“我說說罷了,在飛行學院的時候這些他都沒少幹。”施羅爾說著已經轉身回去拿他的筆刷,“反正沒看見就是了,自己的長機自己去找啦,卡爾。”
庫格保爾無可奈何地繞過弓身在尾翼上描模板的施羅爾,剛走到機頭旁,就看到了快步過來的紐別格。
“上尉。”
“庫格保爾,弗科呢?”紐別格劈頭就問,“你和他不是十四點鐘有一場?他人呢?”
庫格保爾避開紐別格的目光,老實回答:“不知道。”
紐別格聽了死死地盯著庫格保爾,眼看就要發作,卻聽到一陣車輪壓過沙粒的聲響,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向聲源方向望去。遠處的一個黑點在迅速擴大,片刻就近在咫尺。黃褐色的車飆到兩人面前猛地打了個半個彎剎住,副駕駛上立刻跳下來一個裹在阿拉伯長袍中的人。
庫格保爾緊皺著眉頭,目光一路追隨身著白袍,三下兩下蹦到紐別格面前,正舉起右臂高喊“希特勒萬歲”的弗科。車的司機此時也開門下車,對紐別格行了個軍禮:“義大利第二十摩托化軍,上尉下午好。”
紐別格朝他點了點頭,司機就開門上車,猛地發動之後繞了半個彎到弗科身後,用帶口音的德語向弗科道再見。後者轉身嫻熟地用義大利語道別,一直招手到車駛出幾百米去。
紐別格從絕塵而去的小車上收回目光,上下打量過眼前的弗科,才說:“你倒是入鄉隨俗。”
“早上冷啊。”弗科答。
“又去找將軍了?”紐別格問。
“嗯。上尉回見!”弗科應著,已經抓著後領把整個長袍拽到了頭上,露出裡面的棕色制服,之後將白袍脫了下來,揉成一團塞到站在一旁的庫格保爾手中,就自顧自地朝著機坪的另一頭走去。
“你把它給我幹嗎?”庫格保爾莫名其妙地捧著手裡的袍子,衝著弗科叫道。
“你是僚機啊。”弗科答非所問,頭也不回地喊道。
庫格保爾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長袍,又抬頭看了看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