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菸,氣氛顯得有些沈悶。
等服務員將他們點的東西端上來又走了,梁彥弘才開口道:“你跟一一是怎麼認識的?”
那一刻的感覺就好像遠方有人重重地撞了一下鍾,使得蘇青葉瞬間清醒了。“他是我室友。”蘇青葉如是道。
梁彥弘那雙好看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說:“我以為你住在文慶那裡。”
蘇青葉紅了紅臉,說:“我最近搬到學校裡住了。”見梁彥弘點了點頭,蘇青葉不由問道,“彥哥點頭的意思是?”
梁彥弘沈吟了一下,才斟字酌句地說:“我時常在酒席上聽幫裡的人說起你。你上次說你沒有父親,我大概可以理解你的難處。人生的路是自己選的。你現在還年輕,隨時都可以回頭。”
蘇青葉大約能夠猜到幫裡的人會在背後說些怎樣不堪入目的話,然而梁彥弘的話還是令他眼眶微紅,只因從來沒有人同他說過這些。
“彥哥,”蘇青葉情不自禁地向他說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話,“我的人生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我的前面,是萬丈深淵。”
聽了他的話,梁彥弘微微一笑,說:“彥哥十六歲的時候殺過人,那個時候亡命天涯,每天想的都是人生會在哪一天到達盡頭。你猜結果怎樣?”見蘇青葉迷惑地望著他,梁彥弘笑著道,“我偷偷摸摸回到這裡,想再見當時的情人一面,結果我發現警察根本沒有通緝我。”
蘇青葉睜大了眼睛,驚呼道:“怎麼可能呢?”
梁彥弘嘴角上揚,說:“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我回到這裡以後發現的第二件事,就是口口聲聲說永遠不會背叛我的情人躺在別人床上。”
“我砍了那個男人一刀,他倒在地上,血流如注。”
“這次你被通緝了嗎?”蘇青葉好奇地問。
“當然。我那個情人哀求我饒了他,我一時心軟,他趁我不備報了警。為此我坐了幾年牢。”梁彥弘的臉上依然維持著愉快的笑容。
“那彥哥你一定恨死他了吧?”
梁彥弘搖了搖頭,說:“在監獄裡,我收服了一幫心狠手辣的人,他們認我做老大。出獄之後,我在他們的幫助下拿下了青雲幫。”
梁彥弘的敘述平淡如水,好像在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蘇青葉卻聽得入了迷,他痴痴地望著梁彥弘,由衷地說:“彥哥你真的好厲害!”
梁彥弘定定地望著他,說:“在監獄裡,稍微清秀一點的男孩子都會被雞姦。被一個人雞姦是幸運的,運氣差的就會淪為監獄裡的公廁。想想他們,再想想你還有沒有回頭路。”
“可是,”蘇青葉一臉憂鬱,“李文慶不會放了我的。”
“那是你的事。”梁彥弘拿起桌上的咖啡杯,道,“我說這麼多,是不想你真的跌入萬丈深淵。”他輕輕地啜了一口咖啡,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問:“對了,你最近有沒有見過一一?”
蘇青葉茫然地搖了搖頭。
“你要是見到他,幫我帶句話給他。”梁彥弘垂著眼,長長的睫毛靜靜地覆在眼瞼上,“如果還想要他那輛寶貝跑車,就趕緊滾回來見我。”
蘇青葉猶豫了一下,最終什麼也沒問,只是簡單地點了點頭。
與梁彥弘在茶餐廳門口分別後,依依不捨之情湧上蘇青葉的心頭。他迴轉頭,看見那個男人將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正瀟灑地往停車場走去。他的背影像父親一樣偉岸,像兄長一樣寬厚,像情人一樣性感。蘇青葉情不自禁地奔到那人身邊,梁彥弘見他又追上來臉上現出毫不掩飾的訝異。
蘇青葉深吸一口氣,問:“彥哥,以後還有機會跟你一起喝下午茶麼?”
梁彥弘想了想,說:“你如果幫我看住一一,讓他不再跟女人亂搞,無論什麼事我都答應你。”
蘇青葉聽得眼睛一亮,問道:“真的?”
“君子一言。”梁彥弘毫不猶豫地朝他伸出手來。
蘇青葉伸手握住那人滾燙的手,道:“快馬一鞭。”
過了約莫一個星期,人間蒸發的梁一一才風塵僕僕地出現在宿舍裡。他戴著一副比他眼睛更大的蛤蟆鏡,手上提著一隻巨大的黑色行李箱,被墨鏡遮掉了一半的臉上洋溢著春風得意的驕傲。
“你去哪裡了?”蘇青葉如見到再生父母一般,激動地撲過去問。
梁一一舉止瀟灑地摘下墨鏡,微笑著說:“先去了香港,然後去了馬爾地夫。”
“你一個人?”
梁一一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說:“怎麼可能?像我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