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爺爺回憶起往事:
“我們故事其實很簡單。大學時,我們是同寢室的上下鋪,吃飯、上課、自習、睡覺全膩在一起,工科男,沒見過女生,我們倆是最好的朋友,有點相依為命的感覺。
“時間久了,我們就常想如果生活中失去了彼此,那會怎樣的呢?那時恰巧爆發學生運動,上級平息紛亂後,將我們這一批學生遣散回家,我家在上海,他家在北京,我們就這樣被迫分離。”
陳爺爺接著說:“沒有他的那幾個月,我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想他,看書時會不由自主的回憶我們一起爭論題目的日子;吃飯時也常常不經意的想起他總是把飯吃的一顆不剩;下雨時,會記起有一次我們從圖書館淋雨回宿舍,兩個人同時發燒感冒……但是幸好,沒過多久,他來找我了。”
“我偷偷地跑回北京,憑藉著離別時留下的通訊地址,找到他家,以他同學的名義,住在他家。重逢的時刻,我還不知他對我同樣的思念,只是矜持的打招呼。他見到我,喜出望外,熱情的衝來抱住我,情不自禁的吻了我,於是我們互相坦白,開始交往。”鄧爺爺說到“親吻”那一段,有些不自覺的害羞。
陳爺爺的嘴角泛起苦澀的笑容:
“不過我們的事情很快便被我母親發現。
“那是個封閉的年代,家裡的人怎麼可能同意我們在一起?為了讓我們分手,媽媽甚至以死相逼,最後他被逐出我家。
“他留在北京,我們通訊聯絡,後來被母親發現,她沒收了我所有信件,同時檢查每一封寄給我的信件。他沒收到我的回信,以為我放棄了這段感情,便不再主動聯絡我。
“後來我就職於一家中學,母親也總是跟蹤我,還讓媒人在週末安排相親。
“過了好幾年,我們竟然在街頭相遇,互相尷尬的問好,詢問之下才發現都還未娶妻。
“那時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就算明白是黑暗,我們倆也決定攜手劃破黑夜,迎接黎明。
“好景不長,我們的事情很快被學生揭發,他供職的學校以‘敗壞聲譽’的理由將他辭退,恰好國家‘改革’,我們被安排下放,他去了甘肅,我去了貴州。
“是啊,就這樣兜兜轉轉,十幾年過去了,我們已從當初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小夥子,變成壯年的老大叔,終於又在北京重逢。
“那時,我父母已經去世,沒有可以阻攔我們的人了,於是,我們義無反顧的結合在一起。一晃,已經五十年了。”
我仔細的傾聽他們的相愛的故事,從內心湧出深深地動容。
一時竟熱淚盈眶,不是傷心的那種,而是內心被溫暖的真情溢滿了,無處發洩,只好化作倖福的淚花。
他們是同性,卻在這個封閉的國家,衝破了加之在其身上的桎梏。
顧耀城若有所思的看著哭鼻子的我,輕輕地揉我雜亂的碎髮,欲言又止。
【015】佔有我。H
015、佔有我
之後的的旅程,我幾乎沒有心思欣賞這自然的美景,腦袋盤旋著陳爺爺給我的建議,,
“聽完我們的故事,我想問問你們,你們真的是真心實意的相愛嗎?”鄧爺爺問。
“當然!”我肯定的點頭。
“你呢?”陳爺爺直視顧耀城,褪去笑意,一臉嚴肅。
顧耀城凝視陳爺爺半晌,點點頭。
“那麼孩子們,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同性之間的結合很艱難,但你們要答應我,既然你們的的確確是‘真正的愛’,就請一定要互相信任,這才是你們遇到挫折、遇到阻力時披荊斬棘的法寶。好嗎?”
,,“好!”
我和顧耀城異口同聲,對著陳爺爺保證。
陳爺爺和鄧爺爺握著雙手,相視而笑。
帶著心事隨著林導逛了一天,黃昏時我們才回酒店。
這夜住的是傳說中的五星級的酒店,酒店非常豪華,臨海而建,站在房間裡,遠遠地便可眺望到遠處海灘上游客嬉戲追逐的歡樂場景,海風習習,夾雜著海邊獨有的鹹澀氣味。
房間也很寬敞,陽臺上建著石砌的溫泉池。
疲憊了一天,我迎著海風,欣賞夕陽,加滿熱水,脫掉外衣,走進這溫泉池中,水溫恰好,身體的疲憊之感漸漸舒緩,閉目養神,思緒也漸漸沉澱。
兩個爺爺的愛那麼普通,普通到沒有惡俗的“第三者”、“欺騙”、“利益”、“身價低位”等等,從始至終,他們都認定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