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慘烈的巨吼,言書廖瘋狂的掙扎起來。
被打腫的臉只要張嘴就會拉扯到傷口,身體在水泥地上扭動、爬行,這些都徒增痛苦。
他越是激烈的抗拒,四周的笑聲越是狂妄,男人也不急,就當作事前的享樂,抓住言書廖試圖逃跑的雙腿,再假裝放手。
像貓捉老鼠般的遊刃有餘,將獵物玩弄於掌心。
言書廖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眼前卻只有絕望。
他終於還是哭了。
明明不想這麼窩囊,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下來。
身體沒一處不疼,眼前的景物搖搖晃晃,意識越來越模糊,言書廖覺得這樣也好,就這麼暈死過去,會不會不再受到傷害?
在失去意識前,周圍忽然變得吵鬧,倉庫的大門再次被開啟,他側身倒地,向著門的方向,卻已經沒有力氣看清楚門口那人。
莊夏站在正前方,室內的一切一覽無遺,憤怒、悲傷、自責,所有負面的情感幾乎讓血液逆流而上。
他最珍貴的朋友光著下身,而男人站在他兩腿之間,同樣衣衫不整。
強烈的打擊讓莊夏瞬間有了幻覺,眼前言書廖的身影和童年的自己重疊,他想起了小學的某一年夏天,和他有著血緣關係的叔叔,卻扒開他的褲子,將他壓倒在地。
那是一場噩夢,是他想遺忘卻絕對揮之不去的記憶。
他記得母親在門外的影子,還有她離去的背影,最後是莊夏保護了自己,是掉落地板的菸灰缸救了他。
他等啊等,衝進門內的卻是季叔,從那天起,莊夏不再是天真無邪的孩子,他一夜長大。
回憶不過剎那間,當年無助的男孩又變回了言書廖的模樣,莊夏筆直的向前走去。
在他之後一群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衝了進來,彪悍魁武的身材,訓練有素的反應能力,沒兩下功夫那群烏合之眾輕易被制伏。
但這些莊夏漠不關心,他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清楚,握緊的拳頭都是血,被他按在地上的男人,鼻子、嘴巴,像肉泥一樣的東西已經難以分辨原來的五官。
他只記得這個男人站在言書廖前方,拉著言書廖的腿。
過去的羞辱與現實的悲憤相交,不光是為了替言書廖報仇,他打從心裡厭惡著同性戀此等人種。
被僱來的保鑣們不敢輕舉妄動,莊夏顯然已經殺紅了眼,若是強行出手制止,自然是少不了肢體衝突。
對方是僱主的兒子,要是有了什麼閃失,可不是他們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反觀捱揍的人不過是街坊混混,真的鬧出人命,輪不到他們煩惱,上頭的莊大老爺自有辦法。
兩相衡量下,所有人識相的作壁上觀。
一旁的方舜被高大的男人壓制住,雙手反轉在身後,上半身被按在鐵桶上。
莊夏失去理智的反應如同他所預期的畫面,但找來的流氓連同自己都成了甕中之鱉,這個戲劇性的發展倒是他始料未及。
本來守在外頭的幫派份子不見蹤影,說好要幫忙的黑道大哥也沒有依約前來。
儘管立場顛倒,完全處於不利的一方,方舜也不會輕易示弱,「莊夏!你再打啊!你知不知道這些人是誰!?」
「北部最大的幫派飛沙幫,你惹得起嗎?」身體失去自由,方舜那張嘴還是囂張的很。
不說話也罷,他一開口,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他身上,包括莊夏。
蒼白的肌膚沾上鮮紅的血液,莊夏的眼神如黑夜的深海般冰冷,他離開早已失去意識的男人,朝方舜走近。
此刻精神狀況並不穩定的莊夏根本忘了眼前這人的名字,但他記得對方的長相,就是這個人三番兩次的介入他們的生活。
如果不殺了他,言書廖一定會再被這個人傷害。
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多麼恐怖,莊夏拿起一旁的鐵棍。
他的舉動立刻引起保鑣們的騷動,但那麼多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猶豫著誰先站出頭。
「呵呵呵…」此時竟然聽見某人的笑聲,「你打啊,有種你就打死我!我操你媽的看你還可以好過多久!!!」方舜也是豁出去了,打小以來就從來沒對人低聲下氣過,就算在這種節骨眼上,他也不打算求情。
莊夏來到面前,那雙漆黑的眼眸沒有任何感情波動,彷彿眼前的生命比螻蟻更加不值,他只要朝那顆腦袋揮動鐵棍,就能輕易結束對方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