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漂不乾淨了。
他如何,都過不了自己那關。
站在機場,背景已從金髮碧眼的外國人變成了黑髮黑眼的中國人。然而這種巨大的差異相隔不過十幾個小時。
於邵說:“回去吧。”
於默什麼也沒說。
牽強的笑臉掩蓋不了眼底的落寞與悲涼。即使氣氛那麼歡樂溫馨,可心底總是會覺得難過。
既然是牽強,又何必持續這種可笑的欺騙。
於默至少生活在一個正常的家庭裡,他不會想太多,他心裡也沒什麼念頭,只是單純的想:別人欠他的那些,該如何還?
可為何無意間看到於邵的脆弱與掩飾的痛苦卻會覺得心裡很堵,一陣陣的泛酸……
而於邵的決定,卻更像一場賭注。
明明恨他,卻總對他露出以往奢侈的笑容,溫柔的擁抱他。無非只是報復,卻用了更柔軟,更致命的方式。
機場里人來人往,在於默的生命中他們是過客,而在他們的生命中於默也是過客。
這麼大的機場,為什麼會顯得那麼空。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小鳥,只有身下的血是殷紅的。
於默皺了皺眉頭,看著路邊的死鳥。
傻鳥——於邵看到那隻死鳥後腦海中冒出來的詞語。可能是撞死的。
他們並未再看那隻死鳥,繞開離去。
這座城市中,又有多少這樣的死鳥?
“為什麼要走回去?”走了一段路後於默有些不願意走了。
明明有車的。
於邵稍微停頓片刻,轉身狠狠拽住於默的手,“沒錢!”說完便大踏步朝和夕陽相反的方向走去。
沒錢?
於默愣了一下小跑著跟上他的步伐。
開什麼玩笑!他怎麼可能沒錢!
於默有些不高興,他一點都不想走路,卻不得不被連扯帶拽的拖了幾十米,然後乖乖自己走。
其實他脾氣也沒有很好吧,除了在父母面前比較乖,跟普通的男生沒差。可他面對於邵,總會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即使現在對他那麼好,可以想起過去他的冷漠與殘忍,總會一陣陣發寒。
他看著於邵的側臉,痴痴的想,如果第一次遇到的於邵就是現在的於邵,一切都要換一條路了吧?
於邵以前從來都像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從來不笑,不多話,暴躁的時候會罵人,性情總是陰晴不定,卻從未溫柔的笑過。而那時的他是不懂得悲傷的,至少他不屑,這個詞最喜歡被一些看似文藝其實傻/逼的人用在自己身上,他覺得這個詞本身就沒什麼意思,現在更顯得傻/逼了。可現在的於邵不想承認這個詞的存在,也不想承認他的情緒被什麼籠罩。
當他笑的時候,看起來總是那麼溫柔,那麼悲傷。但是他不知道。
因為是面對於默,所以才不知道吧。
稍微有些想掙開於邵緊緊抓著自己的手,但最後卻被抓的更緊了。
對於同性之間於默並不反感,反正他之前從未談過戀愛,而最初喜歡上的那個女孩,早在世界消失,他並不知道。
既然,男人和女人之間能有愛,為什麼男人和男人之間就不能有?因為自己是異性戀所以就不允許有同性戀的存在?
為什麼要把同樣愛的表達方式說的如此骯髒不堪?如果這樣男人和女人相愛豈不也是噁心。
最噁心的應該是世俗的眼光吧。
於默不明白自己心裡所想,就像做判斷題,就算隨便選一個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答對,可也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答錯,所以就糾結了,他連自己在想什麼都不能答出來。
即使沒有背叛,沒有傷害,沒有欺騙,那麼的美好,可他們之間還是相隔的太遠。
“於邵。”天色漸漸暗下,而路,卻好像還很長。於默的聲音低低的。
此時街上的車也多了起來,人們匆匆忙忙,都無暇顧及別人。
偶爾幾聲汽車鳴笛聲劃破天際,難聽又刺耳。路邊的樹靜默著,偶爾隨風吹過發出沙沙的聲音,也許誰曾從它身下走過,落了一地的淚;或許也有誰從它面前經過,心化成了碎片沒入土中;可能,也有誰,在它的見證下錯過了什麼。可它終是一個看官,無權過問任何事情。
“……你後悔過嗎?”沉默了好久,於默才靜靜開口,聲音裡絲毫雜質都沒有,卻讀得出他的猶豫。
被他緊緊牽著手走了那麼久,於默的腦子裡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