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也沒有絲毫停頓,直接就把話說出了口:“羅一輝怎麼了?”
李晉東想你這會兒又想起那小胖子了。他手上捏著東仔,懶洋洋抬頭看著電視螢幕上胡亂的綜藝節目,一邊道:“什麼怎麼了?”
齊悅顯然有些不耐煩,話就說得格外簡練:“電話沒打通。”
東仔在他手下扭著身子,似乎很不滿意李晉東的魔爪。李晉東就笑笑,只道:“大概沒電了吧?這個我怎麼知道的。”
他心裡憐惜羅一輝,對齊悅就沒什麼好氣。再說昨天就想跟他說了,是齊悅自己不肯聽,他已經盡了心。
齊悅就更加煩躁:“不是手機,連家裡電話也打不通……”
李晉東想了想,大概是羅母去醫院陪小胖子了。羅忠強又是副市長,平時忙得不行,斷不會在自己家裡待著。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有意捉弄齊悅。齊悅交了女朋友,傷了羅一輝的心。這雖然不是齊悅的錯,但人都是情感大於理智。不然做人還有什麼意思。
就好像他理智地知道孔揚是為他好,但感情上終歸過不去。
“李老師……”齊悅一個字一個字地把話擠出來。像是在電話那頭咬牙切齒。
“真的,我能知道什麼?”李晉東放開了東仔,小狗哧溜一下就從他懷裡溜走,跑到角落的骨頭盆子那裡去了。他隨手拿起遙控器換了幾個頻道,又調響聲音,讓房子裡生出喧鬧的錯覺來。
“現在是晚上,羅一輝家裡晚上不會沒人的,李老師……”
齊悅還在說。李晉東卻想其實這樣也好。如果再糾纏上去,小胖子更加心思環繞。所以說感情這種事情,最要緊還是斷的乾脆利落。
“今天是平安夜,說不定出去吃大餐了呢?”他淡淡道:“不好意思,我家裡還有人,先掛了。”
他果斷掛了電話,一點沒有罪惡感地一把扔在旁邊。門口門鈴卻又忽然響了。
現在這個時候還能有人?李晉東皺皺眉毛,趿拉著鞋子過去開門。
門一開,他就愣住了。齊悅正拿著手機站在門口,裹了厚厚的大衣,一團球似的。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下也並不好看,有些蒼白,沒了之前那種少年意氣風發的神色。
“我看老師家裡不像有人。”他隔著李晉東的身板覷了一眼裡面,眉毛一挑,倒終於有些平時跋扈的模樣。“老師騙我做什麼?”
一邊還很自來熟地推開李晉東,啪嗒兩下脫了鞋子,踩上拖鞋往裡邊走。又脫下大衣,露出裡邊的線衣牛仔褲,少年峻郎的身形才顯露無疑。
李晉東哭笑不得。“你怎麼知道我家?”
“孔揚說過。”少年環視一週:“孔揚呢?”
李晉東一頓。抿了抿嘴,才說:“出去吃飯了。”
齊悅就轉過身來,臉上似笑非笑的,眼裡還有很故意做出來的可憐與同情:“不會是和女人吃飯去了吧?”
孔揚和齊悅關係似乎挺好的。年紀相差懸殊,平常卻常常聊天。因此他和李晉東的關係,旁人不知道,齊悅卻一清二楚。
他這個不著調的猜測,這次真是正中紅心。李晉東像是被人用匕首又往心上戳了一記,偏偏還要做出無所謂的樣子:“你胡說什麼?好了,你到我家幹嘛來的?”
“我說過了,羅一輝在哪兒?”齊悅抱胸而立。他最近又拔了個頭,生得很高,幾乎要和李晉東差不多了。這一下站著,倒是很有氣勢。
李晉東聳聳肩,剛要說我不知道,齊悅又蹙著眉毛打斷他:“我知道他進醫院了。”
李晉東一怔。
“你當我傻的啊?”他很惱怒似的:“晚上上了人人,到處都是在說八班班會掉燈的事兒,說什麼地上都是血什麼的……”
他說到這裡,聲音一停,半天才探尋一樣地去看李晉東:“真的都是血?”
李晉東知道這下瞞不過去。牽扯是一定又會有的了。他嘆口氣:“也沒有都是血,他們躲得及時,只是玻璃碎片劃破了羅一輝的腿……”
齊悅眉毛挑得更高了。“那有多嚴重?按理講包紮一下就好了吧?怎麼到現在都還沒到家裡。”
“副市長公子,總要留院觀察一下的吧。”
李晉東懶懶地伸個懶腰,轉身去冰箱找東西吃。自從孔揚搬進來,冰箱裡的東西向來都是孔揚在買了,最近孔揚一直不著家,李晉東也被慣得懶,這會兒冰箱裡都空空的,只有幾株青菜、幾顆雞蛋,外加一架子的啤酒。
他撿起雞蛋,在手心裡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