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憤怒,還是輕蔑,甚至冰冷——沈瞳一被抬走,顧某人馬上轉身離去。“對於你們的處理,等小瞳的診斷結果出來再議。”
跟著顧少一起進來的那個少年對著之寒悄悄做了個鬼臉。
“顧少——”之寒傷感地喊了一聲,帶著兩聲輕微的咳嗽,顧承腳步一滯,輕嘆一聲繼續前行。
“顧少!顧承!”之寒的臉頰上落下兩滴眼淚,緊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卻從喉嚨間溢位一絲哽咽,“我一出來的時候就是跟著你的——”
“之寒,我對你相當失望,我以為你足夠聰明——”到底是舊人的聲音,哽咽中帶著絲絲縷縷的絕望,顧承生氣歸生氣,到底還是轉過身來,“這麼多年,你真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顧少,我不會說抱歉之類的話,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會把硫酸倒他嘴裡去!”之寒睜大了眼睛委屈盯著顧少,明明說著欠扁的話,模樣卻讓人扁不下去。
“不要逼我殺人——”
“我寧可被你殺掉,也好過被你丟掉……”眼淚一瞬間流出了眼眶,碎落在腳邊的水泥地上,即使是在哭,明明脆弱得彷彿隨時會死掉,之寒依然不願失了傲氣。
顧承聞言大步走過來,猛然掐住他的脖子往上提,之寒脖子上的墜子在他的眼前晃悠著,人卻放棄了掙扎彷彿虔誠的信徒臣服在死亡面前。
顧承鬆開手把他扔在地上,不耐地揮了揮手,另外兩個黑衣人上來反剪了之寒的雙手,之寒絕望地叫了一聲:“顧少……你連自己動手都不願意了麼……”淚水沿著美麗的臉龐緩緩滑落,繼而揚起臉面對著顧少哀婉地笑道:“只見新人笑……是我忘記了遊戲規則,愛上你……是我活該啊……真是,不甘心呢……如果可以,我真願意躺在門板上的那個是我……我記得,你從來不讓任何人弄髒你的風衣……”
煩躁的某人聽他說起這些話,尤其還是什麼躺門板,大力扯下之寒的墜子,猛地踩了一腳,踢到對面的水泥牆上。之寒掙扎著去搶,無奈胸腹間受了幾腳,一下撲倒在地上,他也不管自己精緻的容顏如今是何等狼狽,只是像尋找性命一樣惶恐而認真的在一堆碎裂的磚塊中尋找。
“這個人,不準死了,每天二十板子。等小瞳出院了再議死活!”
顧承走得沒有一絲猶豫,那個緊隨其後的少年又扮了一個鬼臉小聲說道:“我等這個機會好久了,你是不是都不記得我了?被你打壓著永無出頭之日的倒黴蛋兒?風水輪流,真是誰都逃不開呢——”
之寒愣愣地看著顧少消失的方向,眼眸裡的光彩慢慢退去,渾渾噩噩地扶著牆站起來,跟著押送的警察踏上了囚車。
那少年見他不理自己,討了個沒趣,朝他臉上吐了口唾沫:“狂什麼?顧少都不要你了,裝著這麼個清高樣兒給誰看?!”
其他參與者一律被關押在拘留所,只有之寒一個人被鎖在他自己的房間裡,並且被收走了所有可以用來自殺的東西,每日一碗白粥,二十板子——這個板子就不再是顧某人用來遊戲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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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托盤裡帶著碎肉的芒刺,顧少的胃一陣糾結,真想衝到拘留所去端著機關槍一陣狂掃,這麼點子懲罰還真是便宜了他們——病床上的那位,時而昏睡時而清醒,昏睡時喃喃低語輕聲哭泣,難得清醒的時間逮著什麼咬什麼,看見人就尖叫,弄得他都快神經衰弱了。
“會不會留下疤痕?”
“用新配好的藥就不會,但是會很疼。”這是醫生的原話。
顧某人想也沒想就下令道:“用!”如果會很疼的話,還不如就趁著娃兒沒醒就用,省得回頭又是一頓折騰。
那藥一用下去,孩子立刻就疼醒了過來,抱著顧少一直哭,哭累了又接著睡。煩得顧某人幾次想扔下他不管算了,可一走到門口,腳步怎麼都離開不了,只得任命地又坐回來——不熟悉的人一接近,孩子就成了驚弓之鳥,根本不能請高護。
“兩個晚上了,去休息一下吧。”老宋點了支菸陪著他一起抽起來,這回的事兒這幾個損友非常有默契的不再進行任何取笑嘲諷。
“我又不是沒睡,基本上他在睡覺的時候我都在睡。”顧某人嘴硬道,帥氣的容顏上陪著帥氣的熊貓眼。
“明天回去工作吧,手裡沒有權柄,怎麼留得住愛人……”老宋憂鬱地望了他一眼。
“不要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看我。我沒你那麼沒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