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你和誰攪在一起胡搞過。難不成你是在放煙霧彈?”
我警鈴大作,努力堅持嬉皮笑臉:“沒辦法,我不喜歡啃窩邊草。俗話說單嫖雙賭,你不會想和我一起去吧。”
沈萬安瞥了我一眼,繼續追問:“那你晚上還打算回來麼?”
我又卡住了。
和沈萬安同居的弊端第一次顯現出來,我的行程完全暴露在他的觀察下,鉅細靡遺。甚至連去科裡借宿都有很大的比率露餡,我快抓狂了。
照理說,要是真找到個流鶯浪蝶,我應該領人回家或者在外邊開房。不過要我在自己生日當天放著家裡乾淨舒適的大床不睡,到外邊掏冤枉錢住酒店,實在是不甘心。而要我當著沈萬安的面領個男人回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這麼強大的神經。向同事出櫃弄不好就是滅頂之災,也許會直接威脅到我的工作和生活,寧可在外凍一夜也不敢冒這種險。
於是我說:“我從來不帶床伴回來過夜。況且帶人回來整得動靜大了,對你也不仁道。”
這也是實情。
“那我可以睡你的大床了?”沈萬安突然眉開眼笑。
我頓時氣結——他在這等著我呢啊!好好好,沈萬安,你算把我給繞進去了。
我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出了家門,我站了一會兒,琢磨著能去哪,最後還是打算去找陳壽。
自從和陳壽有過那一回魚水之歡,我再沒去過曼哈頓。幾次路過,想想連見了面打招呼都不知道該用什麼稱呼,也就不好進那個門了。他是個很好的情人,卻不是個長遠的伴侶人選,他入幕之賓人數眾多品類繁雜,我不太能接受那麼混亂的過去和一如既往混亂的現在,所以我們搭班過日子的可能性是零。不管他對我抱著怎樣一種心思,我都無法給予對等的回應。
不過像今天這情況,他那倒是個好去處。
進門的時候是小梁迎上來招呼,沒見陳壽,我悄悄鬆了那根繃緊的弦。
店裡光線昏暗樂聲柔和,我點了壺茶,要了個卡座,避開亂七八糟的人群坐定下來看存在手機裡的小說,但是注意力很難放在故事裡。
真實的生活永遠比虛構的橋段狗血精彩,我並不願在今天這個時刻回想起那些誅心舊事,奈何一個人閒坐,很難不惹起萬千思緒。
父母的婚變始於我12歲,那時候家裡天天都在吵,有時候還動手。誰虧誰誰欠誰誰該給誰家老人多少錢誰在誰傢什麼事上不肯出力。我那時候不明白家裡倒底怎麼了,在屋裡安靜老實的像條狗,看著這個那個的臉色陪小心。
該離婚的總要離,不會以我的意志為轉移。離了也好,從此就不吵不鬧了。不幸的是,父母兩家的四個老人全都糊塗不曉事。
一開始,奶奶爺爺外公外婆搶著要我,好像我是份貴重財產。他們又開始天天吵,鬧得不可開交。兩家爭執不下,誰也不肯妥協,互相指責對方的兒女。從沒人想過,我也是個活人不是塊木頭,他們罵的哪一句不是在說我的親生父母,我聽著心裡什麼滋味兒。後來,我父母幾乎同時有了各自的二胎,四個老人突然發現原來有更省心的替代品可以代替我,就都藉口要看管幼小的孩子,開始把我踢來踢去。為了給別人錦上添花,他們搶奪去我僅有的襤褸,好吃的好玩的全被藏起來留給了新孫子,處處防備著我。我突然變成了家裡的內賊。多餘的人總歸礙事礙眼,雖不至於虐待,但我的日子必然不會再好過。從允許寄宿的第一個學期起,我就再也沒有了家。
再之後,他們說起我,都覺得我在外學得不聽話不懂事不如以前好管教了。其實我只是被至親之人的炎涼醜態冷了心,不再覺得那是我的家人。
一壺茶續過了幾次水後漸漸淡得無味。我看了看錶,覺得在外逗留的足夠久,回去可以向沈萬安交差了。
叫來侍應生結賬,結果他告訴我說:“我們老闆已經給您免單了。”我連忙抬眼四處找陳壽的影子。侍應生知道我在找誰,他又說:“老闆在後邊,他說您如果想見他,讓我領您進去。”
我想了想,決定還是去見見陳壽。
他能交代免單一定是已經知道我來了店裡,故意避而不見,大約是料到了貿然見面我會尷尬。這樣體貼的行為,不去致謝是失禮的,我覺得還是應該至少去打個招呼。
這還是頭一次進“曼哈頓”的後宅,白牆灰瓦的中式庭院與酒吧前廳前衛時尚的現代風格迥然不同,讓人心神為之一爽。陳壽的品味本讓人十分欣賞,只是這樣的聲色場所,難免有春宮畫敗壞胃口,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