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正夏不再說話,幫忙摁住貓爪,嘴角吟著笑,不時掀起眼簾觀察著他的臉色。
韓貝猶豫不決:現在給杜狐狸通風報信,抓住衛金鉤,頂多是收繳那件帛畫,只要衛金鉤不供出那個雲南人,過幾日放出來,再夥同一幫人,輕而易舉。雲南人是這條線的關鍵,杜狐狸明明把這個案子交給猞猁了,猞猁卻沒來接頭,不知道有沒有埋伏在那夥盜墓賊之中,萬一沒有,他們一上路就斷了線索。
斟酌著,韓貝儘量讓語氣平緩,表現出滿不在乎:“一個條件,保證我的安全。”
邱正夏眼裡閃過一絲狡黠,帶著孩子氣的得意:“我的好貝貝,放心把自己託付給我吧!”
韓貝輕嘆口氣,其實真心不想與邱正夏為敵,可這傢伙偷雞摸狗,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善類,不栽在自己手裡,總有一天也會栽在別的警察手裡。
趙佗是秦代的一名南下將軍,在廣東廣西那一帶建立南越王朝,他的孫子趙眜墓在廣州,而他的墓至今沒有找到,仍舊深埋在地下也罷,但如果遭到盜墓賊洗劫,必然是文物歷史的重大損失。韓貝想與隊長聯絡一下,無奈時間倉促,當天晚上邱正夏帶來了衛金鉤,同時也帶來詳細的計劃和開銷詳情。
衛金鉤是個年近四十的漢子,常年奔波於大江南北鏟地皮,常能拿出些稀奇物件,來路半灰不白。此人真名不詳,由於右手食指斷了一截,裝上一隻小金鉤,故而綽號衛金鉤。
“那一帶山區不好走,還有各種蛇蟲出沒,衛先生……”韓貝在開銷詳情上多加了一行,建議道:“我看,最好能找一個當地的赤腳醫生隨行。”
“韓少爺,隨大夥叫我金鉤就好,”衛金鉤遠遠地探身過來,用金鉤子勾住他的筆頭,笑道:“這不是去旅遊,裝備可以再加,多餘的人不要再加了。廣西和雲南我跑過很多次,熟的很,隊裡也有解毒高手,不用過多擔心。”
邱正夏掏出一疊道符,“貝貝,我的道符灰能解百毒,怕什麼?”
韓貝無視他,問衛金鉤:“恕我直言,我覺得那個雲南人漏洞百出,你們是老江湖了,不覺得奇怪嗎?”
衛金鉤示意他說下去:“請講?”
“第一,你們都確認帛畫出自南越王室,趙眜墓在廣州,那麼趙佗墓不應該跑那麼遠,在廣東廣西交界的可能性更大點,”韓貝深深皺起眉,在地圖上畫了個小圈,“但現在我們要去的地方,靠近國界線了。第二,按理說在墓裡,青銅、玉器、瓷器都好儲存,但帛畫……”
“我也好奇過,”邱正夏插嘴:“絲絹錦帛這些最容易碳化,儲存量極少,尤其是西漢的帛畫,百分九十九都化為灰了,為什麼那個雲南人能帶出一件帛畫,卻沒有帶出別的東西?”
衛金鉤一個問題也不回答,收起地圖,淡漠一笑:“東西對頭就行,逮住他慢慢磨,畢竟沒人和錢過不去。”
衛金鉤負責的事項開銷結算清楚,韓貝開了張訂金支票,問:“外人問起這筆錢的來歷,知道怎麼說嗎?”
衛金鉤反應靈敏:“韓少爺買了一件青銅鏡。”
送走衛金鉤,韓貝心煩意亂地鎖緊門,質問邱正夏:“收到一破布,你們就能聯想到趙佗?萬一不是呢?”
邱正夏倒進沙發,老神在在地給自己衝一杯咖啡,“我的好徒兒,你沒見過那件帛畫,它一出現,整個圈子都騷動了。就算不是趙佗,也是非同一般的王室成員。”
韓貝一把搶過自己的杯子,“你倒是給我看看啊。”
“賣掉了咩。”邱正夏嘟嘴撒嬌:“又不是我的,是衛金鉤的!他就是看一塊破帛畫賣出天價,才打那個墓的主意。”
韓貝追問:“買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邱正夏撥弄著桌上一個粉彩鳥食罐,“不懂,為師沒見過耶。好徒兒,你這什麼時候買的?開門假。”
“衛金鉤和那個買家交情更好才對,為什麼這麼容易被你拉攏?”
“不懂,為師人品好吧。”邱正夏端起貓食盆,看看底板,“這倒是近民國了。”
韓貝在他面前蹲下來,直勾勾盯住他的眼睛,“邱正夏,你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如果你有事瞞著我,我就不幹了。”
“好吧!”邱正夏沒轍,攤手道:“我坦白,那買家是個東南亞的華僑,我真沒見過面!聽說條件開的極苛刻,疑心也非常重,自己帶了一夥親信,堅持要剔除衛金鉤召集的人。衛金鉤想分一杯羹,當領路人自然不甘心,再說,一旦找到那個雲南人,他就更沒利用價值了,談不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