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銘軒點點頭,又問:“和江寒行聯絡了嗎?”
江行寒是環球航空的總裁,此刻聯絡他,再合適不過。
方舒姚躬身道“已經和江先生聯絡過了,他和今日負責三藩市航班的機務人員都打過招呼了,會在飛行全程照顧孩子的。”
任銘軒注視著在一旁光顧著玩猴子布偶得嘉琪,一言不發。
方舒姚謹慎地向他請示到:“既然我們這邊已經辦理好了手續,那是不是需要聯絡一下丁家的人?讓他們好去機場接孩子?”
丁嘉琪稚嫩的小臉此刻正洋溢著幸福的光彩,他笑得那麼純真動人。
那是任銘軒從來沒有見過的一種表情。
他轉過身,不忍再去看他的兒子,語氣森冷地說;“你去辦就好。”
方舒姚應了一個“明白”就退到一旁去打電話了。
丁嘉琪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和兩隻猴子寶寶說著話,心裡帶著要回家的喜悅。
機場大廳裡忽然響起了廣播,那正是通知飛往三藩市的乘客登機的廣播。
廣播一共有三遍。第一遍是中文,第二遍才是英文,最後一遍是日文。
嘉琪聽到熟悉的語言和地名,從自己的世界裡抬起頭來,看見站在前方背對著自己的任銘軒。
他幾步跑到任銘軒身邊,拉了拉他風衣的衣角,說;“San Francisco。”(聽,三藩市)
任銘軒居高臨下的看著兒子。
久久地,他第一次看清楚,原來他的兒子這麼小,白白淨淨的小臉看上去就不免會擔心他永遠不會長大一樣。
嘉琪在他的眼裡,只是一個像麵人一樣的細小兒童。
丁嘉琪不知道為什麼任銘軒的表情忽然之間就變了,他不知道那是生氣還是悲傷,他的人生太短了,短短六年的時間裡,他還沒有足夠的時間來認識成人世界裡面的所有表情。
“戴迪,是三藩市,我們走吧。”丁嘉琪又搖了搖他的衣角,說道。
任銘軒冷漠地扯過自己的衣服,說:“我不去三藩市,你一個人走吧。”
丁嘉琪聽到這裡,露出了十足驚訝的表情,他這才理解過來,任明軒是要和他道別了。他失望地鬆開了手,低下頭,小聲道:“這樣啊,好吧,戴迪,我走了,再見。”
任銘軒盯著兒子並不是純黑色的發頂,過了半晌,抑制住自己要撫摸他頭頂的衝動;嘆息一般說:“再見,嘉琪。”
方舒姚已經打完了電話,看到剛才的一幕,以為他們父子在道別,所以沒有貿然走上前。
現在看到丁嘉琪鬆開了手,他才敢走過來,向任銘軒彙報:“已經和丁家的人聯絡過了,丁家二公子會去機場接孩子。”
“二公子?”
任銘軒雖然和丁百合有過婚姻,但是對於丁家的人並不熟悉。
方舒姚立刻為他解釋道:“是丁小姐的二哥,丁廉郡先生,孩子的舅舅。”
任銘軒的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那是一種厭惡到連提起也不願意的厭惡。
方舒姚心下一驚,但是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啞著聲音提醒任銘軒:“先生,廣播已經通知開始登機了...”
任銘軒從波動的情緒中恢復過來,說:“好,你送他去登機。”
方舒姚猶豫一陣,繼而又覺得這樣父子分離的場合實在有些殘酷,才點頭應了一句“好”。
嘉琪跟著方舒姚走了。
他個子小小的,矮矮的,一手抱著一個猴子玩偶,走起路來有些跳躍,但是在任銘軒眼中,他更擔心他隨時會摔倒。
任銘軒注視著被斷斷續續人流掩沒的嘉琪,忽然覺得有一種殘忍。
只是,這種殘忍是對他更多還是對孩子更多,他不願意去想。
就在這時,嘉琪忽然回頭看了一眼人群之外的任銘軒。
他的父親,高大,英挺,如清俊的山峰一般屹立在層層疊疊的人海之外。
目光深沉地看著他。
嘉琪忽然就定住了,遠遠地和任銘軒對望著,然後他小跑起來,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了任銘軒面前。
任銘軒的瞳仁忽然放大,他蹲下來,直視著嘉琪。
嘉琪抱著兩個猴子,有些扭捏,但是還是坦然地對任銘軒說;"戴迪,謝謝你送給我的禮物,媽咪說不說謝謝的孩子不會收到聖誕禮物,我不是那種孩子,我想收到聖誕禮物。"
任銘軒點點頭回答:“是,嘉琪是好孩子,聖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