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知道這個平凡的老師曾經為了這門課認認真真的備課,荒裡荒唐的跑題,絞盡腦汁的帶他們去看畫,儘管看的是假的,可是他還是盡力了。他們也不知道他這個老師當得有多麼的盡心盡力,有多麼的笨拙。他們也不知道這一門課對於這個老師意味的是什麼,有多麼的留戀不捨。他們只是覺得這只是一個小小的工藝美術史罷了,其實不需要費那麼大的力,總共不到20次的課,講完了開卷考試,考完也就拉到了。
是啊,拉到了。謝臣抱著課本,緩慢的踏出了教室,路上的時候遇見了薛雲澤跟慕辰,大概是因為去了一趟西北敦煌,薛雲澤臉上黑了點,瘦了點。不過精神挺好的。兩個人各自抱了一大疊的畫稿。謝臣上去打了招呼,抽了幾張看了看,笑著說:“不錯,畫的有模有樣了。”薛雲澤看著他笑了笑:“恩,地方不錯,佛像很多,恩比聖源寺的還要多,就是風沙大了點。不如大理的環境好。”謝臣聽著這個名感興趣了:“大理聖源寺?”慕辰也笑道:“恩是啊,下一次寫生我們就換成去大理吧。恩師兄你到時也可以一起去。”
謝臣笑笑:“好。”薛雲澤問他:“你要去師傅那裡嗎?”謝臣點點頭:“恩,你們要去嗎?”薛雲澤拍拍手裡的畫:“還的給他們打出分來,你先去吧。”謝臣點點頭:“好的,哪我先去了啊。慕辰,我先走了啊。”
兩個人分道揚鑣,各自走各自的,再也沒有回頭。既然過的幸福就沒有再去掛念的道理了,有時候關心是多餘的,會惹是生非。
謝臣往齊老宿舍走,途中走過那個湖泊,廣場上的圖書館已經建成了,5層,佔地面積不多,但是好看,跟這個湖相得益彰,就想西湖上的樓塔一樣。謝臣看著這個樓笑了笑,林夕在這個學校的地位保住了,他本來因為是這座樓極為討厭這個學校的,結果林顏青把他交到了張廷玉手裡後,沒過幾個周他就吃不消了,也是,張廷玉把他當成了新一任的東宮太子,處處要求嚴格,林夕才17歲,正是貪玩的花樣年紀,再說學校的朋友也多,同齡人也多,於是林夕不再黏著謝臣也不再喜歡瓷器廠,呆在學校的時間越發的多了起來。謝臣看著他一日一日的開朗起來也由衷的高興,覺得這個學校還是不錯的。才17的年紀就是個上學的年紀啊,為什麼不再學校裡呢?林顏青還沒有老呢,他也沒有老,還能為他撐起幾年清閒的生活。
謝臣抱著教科書走的快了些,林顏青其實給他的時間夠多了,接下來的時間很忙了,他要隨著他去他的瓷器廠了,所以今天要去齊老哪裡,最後一次,他要出師了。
到齊老家的時候,齊老果然在等他了,看他進來笑著招他進屋,說今天考試。謝臣裝作不解的說:“考什麼啊。”齊老笑笑:“讓我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出師了。”謝臣笑道:“師傅你要趕我走了啊。”齊老拍了他一巴掌:“小兔崽子,你想累死你師傅啊。眼看就要過年了,過了年你師父都83歲了啊。老了啊,眼睛都花了啊。”謝臣扶著他有些心酸:“師傅,你哪裡老了?”齊老拍拍他:“我看你畫的差不多了。本來啊就不錯,如今左手靈活了,就能的心用手了。趁著師傅還能看得清,考考你,讓你出師吧。”
謝臣點了點頭:“好的,師傅。”
齊老坐下,給他出了一道題:“你的竹子是我教的學生中畫的最出色的,今天就以《詠竹》為題,畫一副竹子。時辰是3個小時。”謝臣點了點頭,給齊老捧過茶來,齊老拍拍他:“去吧,師傅在這看著你,好好畫,師傅看看這些年有什麼長進。記著,詩書畫三樣一樣都不得少。師傅都教過你了。”謝臣點了點頭。
把素白的宣紙輕輕地鋪開了,淡青色的鎮紙石壓住了一方,端硯石,宣州紙,折枝筆。雨前茶,齊老端著茶坐在太師椅上,細細的看著他最為喜歡的弟子,眉目濃秀,鼻直唇潤,品行端正,與世無爭,怎麼看都讓人捨不得。他這一生教的最好的徒弟,也是他這一生最為遺憾最為痛惜的徒弟。齊老低頭喝了口茶,眼眶都溼潤了。唉,命啊,命。
謝臣把紙筆都擺起了,抬頭看了看他師父,他師父朝他笑笑,謝臣低下頭開始畫。就如齊老說的,他的左手已經運開了,靈活自如,所以畫畫再也不是難題。
胸中有墨,下筆如有神,他一生最愛的是竹子,這一生畫的最好的是墨竹,最愛的也是墨竹,不施顏色,鉛華洗盡,濃情淡意全是墨。簡簡單單,簡潔素雅。
謝臣畫的不快也不慢,齊老看著他從容不迫的運筆,笑笑,左手運筆有一點彆扭,可是齊老心裡更多的是痛。他看著謝臣幾乎沒有眨眼。謝臣畫的很快,幾筆構成,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