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臣點頭:“來得及。想上畫展的人都是有準備的。那些沒有準備的就算上了也不會出名。”
林顏青看著他輕輕笑,謝臣說話的姿勢雙手垂立恭恭敬敬,可是話裡會不自覺的帶著一股子傲氣,眉眼間不經意的帶著睥睨眾生的氣質。當然這是他林老闆想的,謝臣確實從來不正眼看他,不是垂著眼睛,就是微微側著,就算林顏青挑著他的下巴讓他看,他都會說:“微臣不敢。”說的他跟暴君一樣。在外人面前他就垂著頭,人人都稱他恭敬老實,其實只有林顏青知道,他這是不屑看他。就像是此刻,他側著臉,濃厚的睫毛下是一雙冷冽的眼睛。不看他,看的是窗外或者他桌上的富貴竹。
林顏青心裡有些鬱悶,剛才的歡喜被他這雙冷冽的眼睛壓下去了,不自覺的喝了一口咖啡,苦的要命。
第十七章
謝臣抬頭看了他一眼:“林總,您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下去了。”
林顏青抬起頭看著他,低聲喊他:“過來。”謝臣頓了一下還是過去了。林顏青順手拉他坐他腿上,看得見他眉間的厭棄。林顏青手指挑著下巴看他,謝臣以為他要強上有些隱忍的閉上了眼睛,結果等了一會他卻絲毫未動,不由的睜開了眼睛看他。林顏青看著他:“小琛?”謝臣頓了下:“微臣在。”聲音糯軟的可是很清醒,不是那個琛,而是微臣的臣。那個謝琛早就沒了。隨著青琛的失傳而失傳。
林顏青輕輕笑了笑,鳳目微微挑起,眼睛裡竟有些柔和:“叫我的名字。”謝臣看著他,想笑,怎麼能不笑,這樣的姿勢,一個大男人坐在他腿上有多麼難堪呢:“微臣不敢。”
看他轉過臉去,眉眼間的英氣捎帶著冷冷的光,微厚的唇角乾乾淨淨,帶著一層冷冷的霜。林顏青親了上去,覺出他一瞬間的的僵硬後又慢慢放鬆,他看樣子是認命了,習慣了他這樣的不按常理的出牌,林顏青糾纏著他的舌尖,雙手摟著他的腰,給了他點支撐,在他漸漸軟倒的時候移開嘴唇,看他臉微紅,放他起來:“下去吧。”謝臣站起來很順從的下去了。
其實沒有什麼好下去的。謝臣根本就沒有辦公室,他就在自己傍邊,一個高高長長的古典壁櫥做了隔斷,透過上面的古玉,青瓷,就能一眼看得見他。得了他的命令後,他開始忙,連同過些日子的藝術展,他有很多的事要做。這個藝展一個月前就定下了,他們畫林閣自然會在上面。任宣一直不習慣用電腦寫畫評,所以累的那個人是他,他幫著把任宣寫的畫評整理出來,本來這些事情不需要他做的,他卻穩穩的做著,對著畫冊把畫評對號入座。然後再查那天展出的古瓷器:清雍正清華釉裡紅如意雙耳瓶的資料。應該是很多很多的事情,他卻做的一絲不紊。林顏青看著他想著應該高興啊,這樣一個身兼數職的貼身助理。應該高興,可是卻笑不出來。
這是他逼的吧,他以前喊自己林顏青的,半大小子一雙黑如古墨的眼睛,透著一股子靈氣。笑容也是痞痞的,嘴角半個漩渦怎麼看怎麼討打,怎麼看怎麼有靈氣,與他如今職業化的笑容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那個大手大腳,大啟大闔,不拘小格的半大小子如今也能安安穩穩的坐著,如果自己不叫他,他幾乎能坐一個上午。
這樣不是很好嗎?自己當年這麼強求的。他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是自己一手打造的,而如今還能要求什麼呢?
林顏青把手裡的咖啡放下了,開始看謝臣給他的畫展拍賣會的資料。這是內部的資料,像他這樣的畫商,都會提前收到請柬順便收到拍賣的冊子。林顏青翻著冊子細細的看,待看到拍賣會上的兩幅古畫頓了下,看了隔斷後的謝臣一眼,謝臣在看畫評,手指也沒有閒著,在一點一點敲打出來。林顏青想了想,打電話招來任宣。
任宣來的很快,這是個看起來很溫和的主,臉上永遠是標準的3分笑意7份穩重。果然剛進來就聽見他一本正經的聲音,很穩重:“林總,您找我。”謝臣在隔斷後面輕笑,裝的很像樣。他大概只有在林顏青面前這麼莊重。
任宣今年28歲,比謝臣大兩歲,比謝臣更加的討人喜,面相較好。一雙眼睛常年帶笑,這個傢伙從哪裡看都帶著一股子喜氣,可是他硬是裝了好幾年。鐵灰色西裝愣是裝成熟,也不怪他,他的職業是評畫,說出來的話要帶著官方的權威。
所以也算是難為他了,在你面前時滿臉正義,一張口就會把你的畫批的一無是處。這是典型的毒舌男。當然捱罵的人很有自知之名的低著頭重新回去畫,就算有怨言的也會被他說的沒有怨言,總而言之,這個人一張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