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十幾個人,分散坐在沙發上,與其說是在聊天, 還不如是說在低聲的討論最近幫裡變得如何不太平,整個幫中就像盤散沙,頗有點人心惶惶的意思。更有些人還 擔心的說,程老爺子半生心血創造出的輝煌,終於要毀在薛平榛這個外姓人手裡了。
薛平榛一直在書房沒露面,樓下那些人交頭接耳的樣子都透過監控落在他的視線中,也能從微弱的聲音中聽出他 們在討論些什麼。他的嘴角露出一抹深邃的笑,對於手下這些大大小小的頭頭,他是早就看透的。
有那麼幾個沒什麼頭腦,卻很忠誠,聽見反對他的話爭辯得面紅耳赤;有的就很狡猾,只是淡淡的聽著,然後露 出冷漠的笑;有的有勇有謀,倒是挺孤傲的,現在就是一副坐山觀虎鬥的樣子,他可以趁機從中漁利。
薛平榛喝著茶水想:整天與這些人周旋也是有意思的事兒,就比如說何友善,越來越發現他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一 只,仗著輩分高倚老賣老。其實他本身該是值得人尊敬的,可是淨做些讓人不尊敬的下三濫的事兒。
直到吳姨來上面三番兩次的請,薛平榛才終於下了樓。
他今天刻意在鼻樑上架了一副眼鏡,身上穿著暗紅色的粗格襯衫搭配米色的長褲,腳下穿了一雙棕色休閒皮鞋, 這身打扮還顯得有幾分書卷氣,從表面上看不出最近幫裡的不太平對他有什麼影響。可即使這樣,在他下來之後 ,原本有些喧鬧的客廳也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有人給他讓了首位,薛平榛沒有坐下,而是雙手插在褲兜中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才揮揮手說:“今年那些舊禮 就免了,大家吃過飯就散了吧,畢竟總有跟我說幫裡不太平,你們在這兒顯得多犯難。”
“老大。”有人站了起來,不滿的喊了他一聲。他們在樓下等了這麼久,薛平榛只一句話就把人給打發了,真是 有問題。
“怎麼?”薛平榛擰著眉頭問。
“你就不問問人怎麼來得這麼少?不說說今年為什麼壞了規矩?何友善、秦奉添和蕭仲都去哪裡了?還有,我們 手下的人有不少都被老何弄走了,他是什麼意思?我可聽說老何勾結了秦奉添和蕭仲準備反你呢?你就不納悶? 就沒這疑惑?”那人連珠炮似的丟給薛平榛好多問題,目光如炬的盯著他。
周圍開始有人迎合,也有人在交頭接耳,聲音嗡嗡的惹人頭疼。
薛平榛冷峻的目光透過眼鏡和每個在場者相遇,他並不是故意迴避這些問題,只是暫時不能說,免得壞了他的計 劃。
“好吧,既然你們想知道……”薛平榛低頭看看腕錶,按計劃,這個時間蕭仲他們也該過來了。
下面討論的聲音更大了,掩住了薛平榛的話音,似乎薛平榛不給一個答案,他們就不會走。
正這時候大門被氣勢洶洶的推開,只見何友善帶著蕭仲和過去是程志衝的左膀右臂之一的秦奉添走了進來,後面 跟著一堆手下,其中還有那日責罰的幾人。
三人站定,何友善滿面笑容,春風得意,臉上的褶子都聚到了一起,他腆著肚子,雙手搭在身前的龍頭柺杖上, 特從容的說:“真不好意思,給老大拜年都來晚了。”
十
任何人都能從何友善這話中聽不出尊敬,但因為他年紀大,又是幫中老人,也沒什麼人上前爭辯,倒是過了一會 兒,平時挺熱血的李舸衝了上去,指著何友善便罵:“你算老幾?怎麼跟老大說話呢?就仗著自己年紀大?”
何友善並沒有發難,只是扒拉開李舸指著他臉的手說:“你說話放尊重點兒,別沒大沒小的,老子在道上混的時 候,你還穿開襠褲滿街跑呢,臭小子。”
李舸舉著手,看看何友善又看看薛平榛,見薛平榛也沒個反應,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於是悻悻的收了手, 站到一邊。
“何叔,您來了?快點兒坐,您這架勢我可惹不起。”薛平榛嘴上這麼說,可沒做出任何動作。
何友善和秦奉添笑著坐下,蕭仲則在一旁站著。
這時李舸又受不了了,他又衝上前扯住蕭仲的脖領子說:“蕭仲,你個王八羔子,老大那麼待你,你竟然背叛他 !”
蕭仲把臉別到一邊,並不吱聲。
“李子,別那麼無理。”說話間,薛平榛已在何友善對面坐下,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說:“何叔,您來就來 唄,帶這麼多人幹嘛?”
“我既然來了,就也不瞞著,現在幫裡有些人已經對你的不作為不滿了,我是來看看你有什麼想法的。”何友善 自信滿滿,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