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怕匕首刺進肉裡的聲音,不是怕死,而是來自心底的一種無法抗拒,無法克服的戰慄。
他在心裡無助的呼喊,想要結束這痛,教父看不到的沐河嘴角幸福的淡淡微笑突然僵住,一瞬間就變成可怕的猙獰樣子,膝蓋上,胳膊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痛,越來越烈,短短几個呼吸沐河就要昏過去多次,他都咬牙挺了過來。指節發白的拳頭在身側徒勞地胡亂揮舞,沐河回頭,他想看看父親的表情,他想知道父親是不是還在生氣,可現在的疼強烈的躲閃念頭都快脫離他的掌控了。
沐河用力把慘白的拳頭攥的更緊些,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執行人似乎加快了刺入的速度,他疼的一抽一抽的,驚恐地挪動了一□子,教父好似沒有看到。
他想道歉,他想求饒,他想喊叫,可是不能,不可以,父親會生氣,沐河堅持住,堅持住,不能讓父親失望,不可以,不是不想,只是不希望父親生氣,也許這次生命要到了一種極限,想到死沐河心裡倒是一片平靜,能死在父親手裡,也是他一直渴望的幸福。如果自己死了,乖乖的疼死在這裡,父親會抱抱我嗎?他會在自己死後抱抱自己的屍體嗎?他會抱起自己這幅佈滿血汙的身體嗎?
他聽不到任何聲音,感覺不到任何人,只有痛!
作者有話要說:寫的我想死啊!這章有些虐,不喜慎入!
☆、嗜骨(續)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手把花鋤出繡簾,忍踏落花來複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 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 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殺葬花人; 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 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 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未聞。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 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抔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葬?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刑堂
沐河一個人承受著屬於他一個人的痛,當他一次次從痛的昏迷中醒來,他第一次那麼無助,他感覺的父親想要讓我永遠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父親請您相信沐河好嗎?我一定會記得自己的身份,我記得父親說過,選擇留下來,沐河永遠都是沐氏的影衛,永遠忠誠於沐氏,永不背叛,父親請您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可以嗎?
他眼裡的祈求夾雜著一絲絲悲傷,看著坐在主位的父親,他不奢求會饒過他,只是希望能夠相信他,很顯然,他的希望落空了,教父根本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他,正在他閃神的時候,新一輪的懲罰開始了,他感覺一陣陣的眩暈,沒有給他喘氣的機會,兩個執行手,快速的解開沐河身上的繩子,他順勢摔在地上,背後的傳來的痛,使他本來就慘白的臉,現在比外面的白紙還要白,身體不自覺的想要蜷縮在一起,可是他不能,沒有人來扶他,所有人都看著,他知道父親的眼神在他身上掃視,他忍著身上的痛,緩了好久,誰都不知道他是怎麼趴在刑凳上的,就算不算他身上經過一夜的鞭打,那麼現在膝蓋上,手腕上,的鮮血成股成股的往外流,就算是任何一個普通人經過一夜的鞭打,早已失血過多而死了。
不知道是什麼一直支撐他,堅持到現在,他不是不痛,不是沒有感覺,只是他不能選擇死,死對於他來說是最大的解脫,他有很多機會選擇離開這個給來無盡痛苦的家,可是他從來都沒有過這種想法,他始終記得這是他的家,始終對這個家抱著希望與幻想,他覺得這一切都是他的錯,都是因為他,不是他姐姐不會死,媽媽不會選擇修佛,他怨恨自己,覺得自己無用,他是懦弱嗎?他是害怕嗎?
不是都不是,他不懦弱,他只想要個家,他想要保護他的家人,就算永遠得不到他們的愛,他不會後悔,只因為這是他的家。
趴在刑凳上的沐河,等待著屬於他的疼痛,他一遍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