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嘯一把抓住他的手:“才這種程度就慌,以後還怎麼辦大事?”
龍潛甩開他的手掉頭就走,有幾對父子之間的對話會進行到這種程度的!
他大步走到甲板上,點了支菸靠著欄杆,月光宣洩而下,籠罩著他的全身,勾勒出銀色的光芒,指尖的煙閃著紅色的火光,龍潛擱在欄杆上的幾根手指點了點,菸灰便無聲地往河中墜去,只是不到半途就早已經被亞馬遜河上的風給吹散了。
“親愛的Harrison。”梁鳴非的聲音突兀響起時,龍潛剛吸進去的一口煙嗆在喉嚨裡,按了按左耳上的耳釘,他低聲問道,“我以為你應該不在船上,怎麼變成侍應生了?學桑比亞?”
“因為我不放心你啊,我說過我是你的影子,影子怎麼能離開主人。”
龍潛沉默不語。
“ok,ok,我不廢話了,你放心,該安排得我都安排好了,沒有我在兄弟們身邊他們一樣可以出色地完成任務。”
龍潛“嗯”了聲,“那就好,告訴兄弟們不要傷到人。”他頓了頓,突然又問,“對了,你和羅馬里奧家到底有過什麼淵源?甚至能讓你輕而易舉地拐了他家的重要人物來陪你端盤子。”
“你……眼睛太毒了。”梁鳴非訥訥的聲音傳來,隨後他嘆了口氣道,“不過這件事以後再告訴你吧,這回他不過是賣我個人情,不會介意我們要拿他的遊輪做些什麼。”
“好。”龍潛把玩著精緻的打火機,眯眼緩緩吸了口煙,從這個角度望出去,亞馬遜河兩岸黑沉沉的,只聽得見鳥鳴蛙叫,深邃的密林裡彷彿隨時都會躥出一頭惡獸,那裡蘊藏著不可預知的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衝出來咬上一口。
唐嘯慢條斯理地用完晚餐,從餐廳裡出來,便看見他的小兒子靜靜地微微彎著腰靠在欄杆上發呆,他的阿潛真的非常適合穿白色,無論他是什麼身份,幹過什麼,看起來總是那麼幹淨,他若是有那麼點不乾淨的地方,也是由他親手強加上去的吧。
“那是我的孩子。”這句話用英語說出來帶著特別曖昧的意味,低沉的聲線優雅溫和,輕聲低語完全是說過自己聽的,可聽起來卻透著十足強烈的佔有慾。
“在想什麼?我怎麼聽見你在說話?”唐嘯親暱地把手臂放在他腰上。
龍潛猛地挺直了身,連手上的東西掉落河中都沒有回過神來,只是呆呆地站立在原地半響,眼神中都有了些受驚的神色。
“你在做什麼壞事嚇成這樣?”唐嘯到被他這反應弄糊塗了,朝黑黢黢的江面看了一眼,眯眼好整以暇地問,“什麼重要的東西掉下去了?”
龍潛沉默了會兒,沒有直接回答,揚手就想扔掉手上的煙。
唐嘯倏地握住他的手,就那樣按住他的肩膀,“聽說你以前只有玩弄人命的時候才吸菸,怎麼現在又抽了?上船帶著煙上來的?難道早就打算幹壞事了?”
“想抽就抽了,一個男人抽抽菸有那麼奇怪麼,婆媽!”龍潛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唐嘯抬高他的手就著那姿勢狠狠吸了口煙,忽然把他整個人背靠欄杆壓住,低頭便吻住了他的嘴唇,將那滿滿一口煙給渡了過去,“煙還有這種吸法……”
“……你,咳咳……”龍潛惱火地一把推開他,不滿地皺起眉,“你怎麼能在這種地方——”
“怕什麼。”唐嘯淡定地笑了下,彷彿在說最平常的事一般隨意,“爸爸想在這裡要你,你也逃不掉啊,何況你剛才還讓爸爸喝了黑河水……”
龍潛惱羞成怒,把煙用力摁滅在欄杆上。
時至凌晨兩三點的時候,才睡了僅僅一個小時的龍潛突地從沉睡中驚醒,唐嘯警覺心一向很高,他才一坐起唐嘯馬上醒了過來,只見龍潛脊背挺得筆直地坐在床上,因為睡前的疲累他顯得有些憔悴,腦後有幾縷亂髮翹起,唐嘯坐起來,扳過他的臉看了看,問:“阿潛,做噩夢了?”
龍潛看著他。
大約連林中的動物們也休息了,遊輪內外寂靜得沒有絲毫多餘的聲音,龍潛終於動了動,像是才清醒過來,揉了揉太陽穴他迷迷糊糊地問:“幾點了?”
“才兩點半。”
“還這麼早。”龍潛砰地躺下來,閉著眼輕聲說,“接著睡。”
唐嘯順勢側躺下來,手臂圈著龍潛的腰,掌心在他的腰側輕輕地摩挲著,不帶任何情慾的撫摸帶給人一種極為舒服和安心的感覺,龍潛本來就困頓,被他一番安撫很快就放鬆了下來,若說沒有任何扭曲的,父子間的親熱應該就是此時此刻的光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