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三春的經營連年下滑,若是沒有“收購”這一出,關門大吉也是遲早的事。
所以在這一點上,公司裡也有不少人是真心樂於見到今天這一幕。
郎斐自認不懂安慰別人的技巧,倒是郭叔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後背。
“做事去,中午喊你吃飯。”
該做的工作其實昨天夜裡已經加班完成。但是一走進公司,郎斐就明白了郭叔所說的是什麼事。
辦公室裡沒有花籃,香氣卻一陣陣飄來,一些年輕的女同事和幾位常有來往的女“藝人”顯然經過了仔細打扮,從頭到腳煥然一新,連指尖也閃閃發光。
在她們的指揮下,公司內也在掃除,一堆堆報紙、海報和裝著中古磁帶的箱子被源源不斷地清理出去。地板被拖得清潔溜溜,幾乎可以照出人影。
這是連過年都不會有的稀罕場景。
郎斐苦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所幸屬於他的那張辦公桌依舊是老樣子,默默立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裡。郎斐走過去,放下包,忽然覺得耳邊的熱鬧其實距離自己很遙遠。
過去的十年、或許從更早的時候就開始了,他一直秉持著這種“默然”的生存態度,如同一株安靜的植物。
清掃完成後,綠植開始入場,隨後辦公室內也開始懸掛起了綵帶。就在郎斐覺得如此佈置是否有些過火的時候,有人喊他去吃飯。
以三春的規模,當然不可能提供員工午餐。通常,郎斐總會帶一份可用微波爐加熱的飯菜。但今天畢竟有些特殊。
中午郭叔請客,請幾個老員工在對面的小飯館裡吃三春的“散夥飯”。
如果要在“聚”和“散”之間做一個選擇,郎斐會義無反顧地選擇“散”。倒不是因為他脾氣古怪,而正是因為,越是美好的聚會,帶來的散場就越是感傷。
飯桌上,郭叔終於拿下了那頂葡萄色的畫家帽,他的頭髮幾乎全白了,而且稀疏得完全可以看清楚發亮的腦門。杯中酒已經滿上,他拿起,手左左右右地有些搖晃。
“為了三春。”他只說了一句。
席間靜悄悄的,似乎可以聽見有人哽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