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他又是驚疑不定,又是大感出糗。
人家把面紙留給他的意思很明顯了,肯定是因為發現他在哭才留給他的。
仔細想想不一定是自己沒聽見安全門開啟的聲音,也有可能是那個人早在他們抵達頂樓之前就在了。
只是,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聽著、看著別人最隱私的事情,未免也太過失禮了。
一想到這裡,他就惱怒的捏皺了手中前一刻還視為救星的那包面紙。
雖然連那人是男是女都不曉得,但是沈亭彥敢肯定那人絕對不是自己的戀人。
也不為什麼,只是因為那包面紙帶著一股陌生的味道,是清涼的薄荷,悠悠的被嗅在鼻端,讓人心神都被擾亂了一般。
沈亭彥很煩悶。
彷彿一切都到了極點那樣的煩悶,那樣的情緒好像充斥在他身體的每個細胞,稍被擾動,整個人就要爆炸。
「心情不好?」坐在他座位旁邊的朋友轉頭看著他問。
沈亭彥和這個朋友雖然有些交情,但也不過就只是出來喝過幾次酒,怎麼樣也算不上是交心。
可是人家都已經出口問他了,他也不好意思不吭聲,就悶悶一哼,也不作什麼解釋。
料想那朋友也只是隨口問問,見他沒意思回答,也就沒追問下去,只是說:「你最近和阿修還好嗎?」
阿修就是他那這幾天一直聯絡不上的戀人,沈亭彥沒料到他會這麼問他,一口氣頓時提不上來,臉色又青又白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曉得了什麼底細。
那朋友也是粗枝大葉的個性,沒看出他一臉古怪,反而語調八卦的小聲說:「你知道他是GAY嗎?」
這下沈亭彥心都涼了半截。
雖然很早就認知了自己的性向,可是從來沒想過在大家面前曝光,阿修也為了這件事情和他鬧了幾次,兩個人都很不愉快。
他和阿修的事情是從哪裡走風出來的?他腦子一片亂糟糟,慌得不停搖頭,忽然想起那天在頂樓。
肯定是那個陌生人說出去的!
「聽說他和學長在一起了。」
沈亭彥此時內心又驚又慌,一時間沒聽清楚,愣了愣,才又問:「你說什麼?」
「阿修啊,」那個朋友的聲音頓時又八卦又曖昧,「他和學長在一起了,新聞系的學長,就是每次看見都穿背心的那個,這幾天繫上好多人都看見他們兩個走在一起,還牽手咧。」
他將雙手合握在一起,做出十指緊扣含情脈脈的模樣,臉上的表情卻是一臉鄙夷噁心。
沈亭彥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嗯」了一聲。
心底那股情緒複雜無比,也不曉得該是高興自己的性向還沒被人發現,還是憎恨曾經的情人那樣薄情。
那個朋友見他沒什麼反應,撇撇唇角覺得不好玩,就偏過頭和坐在他身後的同學說笑去了。
他也沒什麼心情加入他們的聊天行列,悶悶的開啟原文課本。
只是眼前的英文單字一個也看不下去,他愣愣坐著,心裡頭那些糾纏打結的情緒好像一時間都退了下去,只留下深深的,讓人無力的無奈。
老師走上講臺了,教室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他張著眼睛看著一切,卻又感覺什麼東西都沒映在他的視網膜上。
老師開始講課,他聽見那樣低沉單調的音訊,卻聽不清楚老師到底在說什麼。
像是什麼東西從身體裡面抽空了一樣,一直到現在,聽見剛剛的話,他才終於實質的感覺到,原來他和阿修真的,這一次是認真的,分手了。
慘了,他要撐不住了。
他突然站起來,往教室外快步走去。
由於頭死命的低著,加上走路的速度快,簡直是橫衝直撞的,在走廊上沒走幾步路就撞到了人。
而且是直直撞到了人家的懷裡,把那人逼得往後退了退,才穩住。
沈亭彥迅速的抬眼掃了那人一眼,低聲說了句對不起,便繞路經過。
到了廁所,把自己鎖在隔間裡頭,坐在馬桶蓋上,情緒就崩潰了。
像小孩子一樣的抽泣聲,連自己聽了都感覺有點可憐。
大概哭了一會,勉強止住,用冷水洗了洗臉,眼角還是紅的。
閉上眼睛,眼底還酸酸澀澀的,唯一幸好的是眼淚好像暫時流乾了,哭不太出來。
再審視了下眼睛,血絲沒那麼紅了,他放下心,走回教室。
「剛剛乾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