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有人不停在和我說著話,雖然我不能回應他,但是他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清清楚楚,甚至每一次得不到我的回應他絕望地嘆氣我都聽到了。
陽朔,原來你一直都陪在我身邊不曾離去。
“巖,你知道你已經睡了整整三天了嗎?”我感覺到陽朔動作輕柔地用指腹在我的臉上細細描摹著我的眉眼,溫暖的嗓音在我耳邊淺吟低唱一樣訴說著,“睡了這麼久你還沒有睡夠嗎?”
“醫生說你是嚴重酒精中毒,腸胃也傷到了,不過沒有關係,等你醒過來我每天都給你煲粥,讓你儘快養好腸胃。”
“巖,你真的很勇敢,那麼多杯酒你一個人竟然全都喝完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
“對了,賀輒南不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了,他還向我們承諾永遠都不會洩露我們的身份和行蹤,你放心好了。”
“還有,李繼和曹蔚每天都有來醫院看你的,他們說你要是再不醒過來就把你抬去填嘉陵江。”
“但我知道你肯定很快就會醒過來的,我們的路還很長很長,這才剛剛開始而已,你沒有理由就這麼放棄的,對不對?”
…………
耳邊的聲音漸漸遠去,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直到我什麼都聽不到,心裡驚恐萬分,伸出手想要抓住一點什麼下一秒就被一雙溫度驚人的手緊緊握住,掙脫不了。
一切彷彿來得這麼的順其自然,握住我的手用了太大的力,我只感覺指骨都快被捏碎了一樣。
“疼……”我低聲呢喃,是真的疼,鑽心蝕骨的疼。
“巖,你醒了?!”陽朔的聲音裡透著說不出的興奮。
光線太刺眼,我只能微眯著眼睛觀察周圍的一切,但這也足夠我看清楚床邊的人那一張異常憔悴的臉。
眼睛裡佈滿血絲,臉頰深深凹陷下去,嘴唇慘白得毫無血色,還有下巴上亂七八糟的胡茬。
心疼。
“傻瓜!”我輕聲低罵,他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陽朔聽到我說話不由得立馬鬆開我的手衝出病房去找醫生,我靜靜躺在床上,此時的內心無比的平靜。
我還沒有醉死,我還好好活著,左一天找不到我,賀輒南答應放過我,李繼和曹蔚這麼關心我,陽朔這麼愛著我,我沒有理由不感到滿足。
醫生很敬業地給我做了全身檢查,身體上沒什麼別的大礙,就是血液裡酒精濃度還比較高,需要再多休息幾天,另外,聲帶因為受酒精的刺激過大也有些受損,以後發聲會有點問題,還有,我的胃有區域性出血的狀況,不過好在還沒穿孔,近幾個月都只能吃流質食物並且再也不能受生冷食物的刺激,否則會落下一輩子的毛病。
一旁的陽朔聽得眉頭緊皺,垂在身體兩側的拳頭緊緊攥著,像要打人一樣青筋暴露。
我靠在床頭坐著,沉默著聽完醫生給我的勸告,其實比起陽朔我要坦然很多,沒錯,我這輩子有可能再也不能吃很多我喜歡吃的食物了,但是起碼我用這個代價換來了我們下半輩子生活的安寧。至於聲帶受不受損我更是一點不care,本就沒想著要往歌星方面發展,更是天生的五音不全,所以陽朔不知道我認為這樣的付出有多麼值得。
陽朔送了醫生出去,關好門卻遲遲都不肯回轉身來,雙手抵在門上,頭深深垂著,從我的角度看過去能夠很明顯地看見他的肩膀在小幅度顫抖,雖然他極力忍耐著,但我還是看見了。
其實我變成現在這樣完全和他無關的,這是我自己的決定,他根本沒必要自責些什麼。
“你打算這樣一直面壁到什麼時候?”我的聲音不大,喉嚨撕裂一樣疼得難受,想要發出聲音其實十分困難。
陽朔的身子一顫,深吸一口氣之後才慢慢轉了過來,本就蒼白的下嘴唇上多了一排明顯的牙印。
我招手叫他過來:“隔這麼遠我看不清楚你的臉。”
他愣了愣,最終還是舉步朝我挪了過來,我拍拍床沿讓他挨著我坐下,他很順從,乖乖挨著我坐了下來,還伸手過來為我掖了掖被角。
“別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我笑著安慰他,聲音沙啞得難聽,“我還死不了。”
可能是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冷,他也象徵性地扯了扯嘴角:“看著你這樣我很心疼。”
“值得的。”我朝他伸出右手,他立馬會意地伸出雙手來握住我的手,我不禁覺得鬆了一口氣,只要我們還在一起沒人來拆散我們就該感恩戴德的,我和他對視,堅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