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郭薔有些控制不住,失了儀態大聲喊道。
「那又如何?」寧景年仍笑。
郭薔還想說什麼,又突然停下,半晌,她顫著聲道:「是因為他長得像姐姐?」
「你說呢?」
寧景年還是笑,郭薔卻覺得他一言一語一顰一笑都是一根刺,深深刺入她的心裡。
想了又想,郭薔想明白了一件事:「根本沒有什麼紅衣女子,這些天在景年軒裡的人根本就是他,對不對!」
寧景年點點頭:「是他。」
郭薔身子一軟,坐倒在地上。
「就因為他長得像姐姐,所以是男人你也不在乎?」
寧景年頓了下,還是點頭:「是。」
「那你要置我於何地,置安兒於何地!」郭薔哭出聲來。
寧景年上前幾步,立於她面前,輕聲道:「靖安永遠都是寧家的子孫,而你,從今往後,是去是留,悉聽尊便。」
郭薔慢慢抬起頭,含著淚水的眼露出最後一絲期待:「相公,真的一點可能都沒有嗎?」
寧景年閉上雙眼:「唯有感情,我給不了你。」
可她除了感情,還需要什麼?
郭薔絕望地坐在地上哭,寧景年靜靜看她,思及自己當初因程躍離開的苦痛,不由心生幾分不捨。
離去前,寧景年認真慎重地對她道:「對不起,是我負了你。」
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都把你娶進家門,給了你希望,卻在最後不留情面的全部收回,所以,對不起。
一言道盡千萬語,郭薔看他走離不禁回想曾經,最後畫面定格在當初在楓園,杜薇意外闖入又悄悄離開,寧景年由彬彬有禮到魂不守舍。
猶記得,她當時戲笑道:寧公子,貴夫人一走,你魂都丟了。
臉上仍帶著幾分稚氣的他侷促一笑,眼中卻有幾分滿足。看得她心中一刺,忍不住大方道:看你這樣,還不如快回去尋她。
真的?郭姑娘,那我便失陪了,你隨意。他雙目頓時發亮,也不客套,一揖到地便匆匆離去。留下她看他遠去的身影,失神。
等郭薔自回憶裡醒來,院裡只餘她一人。含淚覺悟地合上雙眼,然後拭去臉上的淚,她默默站起來,默默走離。
求不得,求不得,那份不屬於她的情緣,終究求不得。
◇
回去的地方有等待的人,四月春色,一路上,陽光明媚繁花似錦,寧景年腳步匆匆,歸心似箭。
路過庭院、穿過長廊,寧家建府時種下的七株梧桐樹之後,是一片正飄散淡淡甜香的低矮月桂,如含羞的女子立於石子路的兩旁,小路盡頭,是一扇月亮門,月亮門之上,是草書三字,景年軒。
景年軒門口輕掩,寧景年屏息推開,清風拂過,軒內竹聲細細,立於院中那人聞聲探來,一凝一望一笑,千言萬語皆付於相視而笑的雲淡風輕中。
「景年,你娘同你說了什麼?」
「她說,只要我們的事情不傳出去讓外人知道,一切隨意。」
「那你對郭薔說了什麼?」
「我告訴她,我心裡由始至終都只有一個人,她是去是留,由她選擇。」
「那,你的孩子呢?」
「若郭薔選擇離開,看你這麼疼愛他,不如,就由你來照顧吧?」
「討打!」
話不過幾句,寧景年又失了人前的儀態對程躍露出不正經的神色來,程躍見狀又惱又怒,一掌揮過去,寧景年不避開,順勢拉住他的手往懷裡一帶。
日頭高照,又是院裡屋外,程躍哪肯由他,正欲行動,寧景年卻長嘆一聲,幽幽道:「此時此刻,不是夢嗎?」
聽出他話裡的寂寞,程躍不由收回雙手,半晌,摟上他的腰,任他把臉枕在自己肩上。
「躍,怎麼不說話?」
程躍一陣遲疑,終開口道:「景年,我們明天出去一趟吧?」
寧景年一聽,猛抬起頭來,因他第一次主動提出一起出去,頗有些意外地看他:「去哪?」
程躍抿唇淺笑:「去騰山逛一逛,如何?」
「再好不過!」
寧景年的心整個飛揚起來,滿腦子都是兩人肩並肩手牽手漫步于山間小道上,時不時含笑相視的旖旎場景。
看他笑得嘴巴上翹的模樣,程躍猜出幾分他心中所想,只顧心中悶笑不已,沒把明日並不只是他們兩人同去的事情告訴他。
老實人,偶爾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