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當年兩人父輩便是如此。
葉添父親因替夏老將軍抵罪,落得午門行刑,致使孤子成了帶罪之身,縱有萬般才華卻一生而不得參加科舉。
夏家感恩戴德,老將軍遺訓,夏唸白待葉添要情同手足,日後無論如何兇險,都要保全葉添性命。
未料到事情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葉添也算是子承父業。
連夜修自悔書一封,葉添將滿腹經綸盡化成墨,責躬省罪,稱不欲以他人替己受過,但求賞罰分明,勿要傷及忠臣。
隔日便踹好文書,策馬入京。
畢竟自己也是在京城呆過幾年,雖不認識什麼高官權臣,總也是有個把能用的上的,之前一同出去喝酒的就有個大理寺獄的管事,在這個節骨眼上,正好用的著。
可還未出晉州,便在半路遇上容紫。
幾日未見,葉添卻是有些認不出來他。
容紫眼底黑氣愈發濃郁,頹然之餘,也是豔色逼人。
只是那髮間花白,較之前而言,像是更多了些,大煞風景。
葉添望著容紫,不僅心頭一緊。
“無事就好。”
容紫立在幾丈地外,卻沒有靠近,只面兒上微微一笑,“你也知道這趁亂出逃,我很是拿手。”
頓了頓,又道:“不僅逃出來,還跟著你回了晉安,看來你真是全心裝著那人,竟對此毫無察覺。”
葉添看他一會,“對不住…”
那句不能同你一起歸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容紫沒什麼反映,“無妨,我知道。”
葉添不語,
容紫笑道:“我早就知道…”
笑完,容紫想著,心該空了,卻滿的幾欲溢位來,再淌成兩行熱淚。
葉添道:“是我不好,我不該…。”
可容紫淡淡的望著了葉添,笑的妖嬈,
“不必再說。”
葉添正要張口,卻給容紫惡狠狠的吼回去,
“閉嘴!”
葉添道:“你待我的好,我都記得,這一回是我欠你。”
容紫見葉添心意已決,只輕聲道:“那下一回,你可要還我。”
葉添聽得眼眶一熱,喉頭微哽。
卻沒做聲。
容紫揮揮手,眼底暗淡,“走罷。”
可也心有不甘,眼望著葉添頭也不回,忽然心中一陣抽痛。
有些話,到了也問不出口。
***
五日後,葉添抵達京城。
待上交了摺子後,便託了故交,暗探重獄。
是夜,大理寺獄。
油燈盡,腥氣四溢,血漬滿地。
獄卒迷瞪著,正欲睡,抬眼卻見著那長廊盡頭,登時便愣在一處。
迎面款款而來的幾人,有那麼一個,卻是太過不尋常。
青絲髮,翡束帶。
一身月白常服,襯著整個人越顯冰肌玉貌。
走在最前面的牢頭秉一盞油燈,待近了些,就跟這獄卒了個顏色。
獄卒明白過來,忙雙膝跪地,不敢再抬頭。
幾個人腳步匆匆,示意旁人莫要做聲,便直奔著那內裡牢獄而去。
王正很是不解,“大人…這事叫卑職來做即可,何必勞煩大人親自出面。”
那人道:“他好歹也算個二品大元,便是死,也要死的明白些不是。。”
王正跟在那人左側,四下裡張望片刻,壓低了聲音,
“大人吩咐卑職交代一聲就成了,若是此一趟給人瞧了去,事發後再在背後告大人一狀,豈不吃虧。。”
那人唇邊冷笑淡若柳絲,“我看你是越發糊塗了。。”
王正沉思片刻,立刻明白過來。
朝廷裡仲黨遍佈,這大理寺獄雖說是京城重地,可大理寺卿屢受吏部尚書提拔至此,來這裡跟回自己府上也無太大區別,不過是髒些差些,哪裡會有他人耳目,便是有,怕是那上疏的奏章還未到林首輔手上,就早給自己人截下,到時候降級發配,不過是尚書大人筆墨一鉤的小事罷了。
王正跟在後頭,躬身道:“大人,卑職有些不懂,這夏唸白平日裡也未見其拉攏關係,怎麼道了這等要命的節骨眼上,竟有好些個人站出來替他喊冤。”
那人聞言,神色如水,“他讓出臨縣,以退為進,想必眾人也都看的清楚。”
王正一笑,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