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色孝布,甚至比五年前還要刺眼,還要讓他心悸難過。
無聲的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嘴裡的血再次湧了上來,沾染了腳下的青石板磚。
沒有人看見他,沒有人體會他的心傷。他的心千瘡百孔,他的心在撕裂,再也無法完整,他的雙手沾滿了血腥。
他逼死了自己的親弟弟,那個幼年時笑的甜甜,拉著他的手臂叫哥哥的孩子,如今躺在棺木裡。
無聲無息的望著這一切,默默的望著。
這一年,燁帝病逝,與北皇合葬在皇陵深處,這一年龍麒邵稱帝,立燁帝留下的唯一的孩子為皇太子,並過繼到自己名下。
從此這個孩子是他的,是他的親生兒子,他會將他視為己出,他會為他守住這個天下,直到他可以自己掌管朝政。
夜裡,繁星點綴的星空,一個黑衣男子闖進了皇陵深處,落寞的坐在一個新建的皇陵處,提著手裡的酒罈子,大口大口的狂飲。
“對不起。”一聲低低的嘆息,夾雜了多少無奈,他不是故意的,但是悲劇已經造成。
又是一口酒下肚,酒很辣,他卻絲毫未覺,大口大口的拼命灌下。
他的人生起起伏伏中,經歷了親人的生死一次又一次,前一次是被動的,這一次是他親手造成的。
夜深露重,他的身邊堆了一罈又一罈的酒,茫茫夜色亦如他迷茫的心,這天大地大,他不知該何去何從。
他活著生不如死,但是他卻捨不得死,這個世上還有他留戀的人,還有他的墨兒。
他到底該如何是好。
“對不起。”又是一聲輕嘆,黑衣男子眼角湧出了淚水。
而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就好像一隻無形的手為他擦去了眼角的淚。
這新建的陵墓,一陣陣清風拂面而來,吹散了他的悲傷,風聲中似乎夾雜著什麼人的低語,“告訴大哥,我不怨他。”
“就知道你會在這裡。”一聲黃莽加身的龍麒邵出現在他身後,這個原本無所作為的皇子,最不可能成為皇帝的人,如今成了靖國的皇帝。
無聲的輕輕拍了拍夜無常的肩膀,龍麒邵嘆息一聲,“小弟說他不怨你。”
時也命也,怨不得他人,沒有夜無常,祁連玉一樣會死。
“可是我怨自己,恨自己。”夜無常苦澀一笑,“今夜陪我好好痛快暢飲一番,還有小弟,我們三個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相聚過。”
手中酒罈扔到了龍麒邵跟前,龍麒邵伸手接住,然後開啟蓋子,狂笑一聲,“好。”
夜無常喝了一大口,然後翻手將酒罈裡的酒倒在了陵墓前,“三弟,咱們一同暢飲,不醉不歸。”
龍麒邵舉起酒罈,一起響應,“不醉不歸。”
酒罈的碰撞聲,清脆的響起,兩個男人落寞的坐在陵墓前,一同暢飲,“還有北皇,我們一起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次交鋒
日月交替,多少個日夜彈指過膝間穿過,世事境遷,無人想到前一刻還在忙著慶祝燁帝的婚禮,下一刻迎來的就是燁帝的死亡。
情深不壽,慧極必傷。
一場大雨席捲了一切,九州大地再次被雨水沖洗一遍,但是卻衝不走那濃濃的憂傷。
與十四年前同樣,彥墨一人孤孤單單的走下城樓,只是身後不會再有燁帝親身相送。
人生一世,百年即過,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那股澎湃的感情如潮水般蹭蹭上漲,眼眶酸澀,翻身上馬,甚至連頭也不敢回。
而在一極為隱蔽的地方,一人目送彥墨遠去,目光緊緊追隨。
顏家堡裡一切如常,孩子們在快樂的成長著,當初的小不點如今已經長大,身高也拔高了不少,幾乎快要追趕上彥墨。
清兒如今十四歲的年紀,已經是個長身玉立的少年,容貌繼承了彥墨的,只是少了那股出塵冰冷,整個人都充滿了青春與活力。
看著孩子們在長大,彥墨有種自己彷彿蒼老了的感覺,是啊,如今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孩子很快會成人,會繼承顏家堡,會走出他身邊。
“門主。”此時此刻彥墨正手把手的教蘭兒寫字,屋外響起了門人焦急的通報聲,彥墨頭也不抬地問道,“什麼事?”
“門主,魔教又來了。”
這一個又字咬的極重,多年前的魔教攻上了顏家堡,給他們帶來了滅頂的災難,幾位德高望重的長老身死,這是他們心頭的噩夢。
“來了多少人?”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