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危�X族人?”賀紓喃喃地問,思緒被突如其來的驚人事實擊得支離破碎,幾乎無法思考。
趙羽慢慢地解釋,“是的,你是危�X族人,你的身上會有標記。當年,他們就是按標記來殺人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死我的族人?”
趙羽嘆道,“危�X族本是東海的一個島國,哪裡堪稱仙境,你們危�X人無論那女,個個都長得像仙君凡降。後來,很多危�X族人飄洋過海來到中土。也許你們的族人都太出色了,根本不容於世,一個‘魅惑江山,擾亂朝綱’的罪名,就將你的族人盡數殲滅。你死裡逃生,全靠著你大哥拼死相救。”
賀紓望著僧人可怖的面容,記憶中的大哥有著陽光般的俊顏,愧疚之極,熱淚盈眶。“大哥,你為什麼要救我?你也是危�X族人嗎?”
僧人搖搖頭,“我不是危�X族人。當年我家本是東海漁民,三歲的時候,一家遭遇海難,父母葬身魚腹,唯獨我被危�X人救起。危�X國君收養了我,又派人教我斷文識字,百般武藝。我長大之後就留在國君身邊充當衛士。”
“紓兒,你不是普通的危�X族人,你是國君最小的兒子,是危�X族的王子!”
像猛的一記驚雷轟然炸裂,身世之謎終被揭開,賀紓卻是震驚地無法言語,張著眼睛望著僧人,眼淚崩洩而下。
趙頊過去扶著他,安慰道:“繁衣,別傷心,終於知道自己是誰了,這不是很好嗎?”
賀紓勉強一笑,又對僧人說:“大哥,我還想聽,你詳細說說好嗎?”
僧人重新把面具戴上,穩住自己的聲線,“紓兒,不,我該叫你君主。那一年我十二歲,你出生在中秋之夜。我還記得你降生的那一刻,深藍的夜空上,那輪明月從未有過的晶瑩透亮,最神奇的是,月亮四周聚集了絲絲彩雲,流光溢彩,裊繞飛旋,像千紗曼舞,你母親就給你取名繁衣。但是,還沒來得及慶賀,不知為什麼,海上颶風驟起,海嘯襲來,瞬間將危�X島淹沒。族裡的長老們都說是你的出生引發的災難,要求國君把你扔到海里,以平息海神的震怒。你母親死活不肯,被長老們以族神的名義刺死,你父親為了救你母親,也被他們殺害。我當時太小,實在不明白幾個族長為何竟敢殺死國王和王后。但是,我揪住了一個機會,把你救出來了。國君對我像兒子一樣,我又怎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孩子被殺害?也許是上天也不忍心讓你死在海上,我抱著剛出生的你在大海上漂流了三天,在我們的食物快要耗盡的時候,很幸運地被一艘漁船救起,他們就是後來成了你養父母的賀家。”
☆、第三八章 心亂如麻 (1911字)
第三八章
他們離開隨雲寺時已經日暮,乘船返航不多一會,天幕深藍如海,已現一彎曉月。
賀紓站在船頭,似在沉思。從告別銅面僧人到現在,他沒有說過一句話。趙頊一直沒有過去打擾他,因為趙頊明白此時的賀紓需要的是獨處與靜思。如此慘烈、殘酷的身世之謎,趙頊在當初得知時也覺得晴天霹靂一般,心緒久久難以平復,何況是當事人的賀紓?
暗暗有些擔心,這孩子心眼太實,會不會承受不住?
沉雲壓頂,星月隱退,寒風驟起,冷雨瓢潑而至,密集的雨點落在身上,賀紓竟渾然不覺,依舊站在船頭,一動不動。
趙頊急忙走過去,將他拉回船篷裡。賀紓身上已被淋溼大半,臉上滿是水漬,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趙頊找了條布巾給他擦去頭髮上的水滴,又命令他脫下溼了的外衣。只穿著單衣的賀紓冷得有些發顫,趙頊又脫下自己的長衣給他披上。
當這一切做完之際,賀紓才恍然回過神來,見自己身上披著君王的衣服,惶然失措,正要推脫,趙羽已經制止道:“你別拒絕,也別來那套虛言。你懂得照顧自己也不用我這麼麻煩了!”
賀紓真的不動了,忽然意識到這種語氣跟那人很相像,看似冷酷的關懷、近乎霸道的溫柔,也許這就是帝皇家與生俱來的強勢氣質,只容許對方的絕對順從。
想到這,賀紓竟然笑了起來。
趙頊看他笑得怪異,在他頭上輕敲了一下,“怎麼了?又哭又笑的,跟個孩童似的。”
賀紓停止了笑,眼裡又露出悽惘的神色。“人道無憂最是少年時,我卻是自小都沒幾天開心的日子。如今我才明白這是為什麼,原來我出生就是不詳之妖孽,只會禍及旁人。”
趙頊眉頭擰成一團,“你怎麼可以說,你族人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