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商弈庭說的那句話也只是聽在耳中,並沒有分辨其中的含義,
第十二章
在醫館中一住就是七、八天。岑淵身上已有了不少力氣,只是右腿根部仍然滾燙一片。
他只是小腿骨折,卻和大腿無關,這種奇異的感覺便如被溫水包裹一般,並不難受。
趁著換衣裳時他低頭看了一眼,不由吃了一驚,只見大腿處多了一隻藍色蝴蝶斑痕。那蝴蝶體態輕盈,身有長翼,豔麗至極。
這斑痕十分奇怪,若說是刺青,斷然他不可能不知。
最近幾日因為斷骨處疼痛難以入睡,就是有人靠近,他也會有所覺察,除了一個藥童助他換洗之外,實無他人。若說是胎記,又怎可能從未見過?
如今這個身體破敗不堪,看了更增厭惡,索性也不細看,胡亂穿了衣裳,不再多想。
“副莊主!”一聲呼喊讓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抬頭一看,竟是自己的下屬顧準,急匆匆地闖入門內,看到他時,才停住腳步,像是發現自己失態,壓低聲音道,“是不是莊主為難你,你才……”
顧準竟然以為他被商弈庭打傷,他連忙道:“不是,是我自己不慎跌下懸崖。”
他提起袖子給顧準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擦傷,證明商弈庭並非蠻不講理,看著顧準一行人,不由得疑惑問道:“你們怎麼來了?”
顧準道:“莊主讓我們前來迎副莊主回莊。”
看到顧準臉色奇異,像是不明白商弈庭怎地轉了性子,會如此關心這個有名無實的副莊主,岑淵便道:“如今看來,莊主並非是過河拆橋的人。你們既然不願離開,那便伺機行事罷。其實我這次跌傷,還是全靠莊主照顧……”他頓了一頓,想到商弈庭前幾日衣不解帶地照顧他,他剛醒過來時,還看到商弈庭眼底下的烏青。
若不是知道商弈庭剛和宋鳴風分開,他指不定就誤以為商弈庭是憂心他昏迷不醒。
“副莊主這次怎地傷得如此之重?”顧准將他放在房內的衣物隨手整了整,就交給跟著自己進來的兄弟,自己卻是上前來攙扶岑淵。
“只不過折了骨頭,不過百十天就好了,又打什麼緊?”岑淵笑著拍開他的手,“去把我那雙柺杖拿來。”
“幸好副莊主只是傷筋動骨,若是真的殘疾,弟兄們都不知道怎麼安慰你了。”
小伍湊趣說了句話,岑淵臉上的笑意登時凝了一下。
他身上看起來雖無殘疾,但實際上與殘疾無異。
午夜夢迴之時,他甚至多次想到要將那令他尊嚴盡失之處割掉,但因商弈庭與他合住一室,便只好打消念頭。
他頓了一頓,說道:“你去幫我跟大夫說一聲,就說我不方便前去道謝。”
小伍應聲離去,顧準卻是有些不滿:“收了一千兩診金,還要謝什麼謝?”
“一千兩?”岑淵不由得有些吃驚,這些天他所用的藥無非是些尋常復骨生肌的藥物罷了,就連用的人參也只是兩、三年大小,值不得什麼錢,大不了十幾兩紋銀罷了,怎麼就能用到一千兩。
顧準哼了一聲:“莊主乃是公子哥兒出身,自然是不知民間疾苦。”
“住口。”岑淵皺眉,“莊主也是一番好意,我們為人下屬,豈能妄議主上?”
顧準卻是大為不服:“他在宋家小公子身上花錢也如流水一般,更別提那個如夫人了。如夫人住在莊裡,簡直把自己當成了莊主夫人……”
“你還說?”岑淵又氣又惱。
顧準自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屬下不是說副莊主和那些繡花枕頭是一類人,屬下的意思是,我們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憑什麼給那些沒用的公子哥兒揚州瘦馬用了?”
他越解釋,越是讓岑淵想到躺在商弈庭身下時的荒誕淫亂,從他手中奪過柺杖,自行向門外行去。
他只斷了一條腿,用不著雙柺,但肋骨處十分疼痛,若是隻用一根柺杖,難免會用了偏力。
下屬備好了馬車,出到門外便上馬車,倒也方便得很。
想到前日商弈庭的一言一笑還在耳邊,如今卻是離了自己先行回莊,說不定不知是哪家的美人又令他動了心。
有非凡的權勢、容貌、智慧,也不知多少人等著他臨幸。這麼多美人,大概商弈庭總有一天會玩到吐。
還以為他是真的愛上了宋鳴風,誰知又是一場風月。岑淵甚至覺得,自己從不出錯的預感被商弈庭攪得亂了套。
他還是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儘快忘了的好,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