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施主!”菩屠抬起了頭,卻是看向在吼了自己一聲的男人,“貧僧乃出家之人,俗世之名早已是前塵往事,還請施主莫再提及,貧僧如今法號菩屠。”
菩提本無樹……佛祖割肉只為拯救那隻鷹,那是佛祖心中慈悲為懷。但楚淵從來就不覺得自己有佛祖那般寬廣的胸懷和慈悲的心,無法輕易原諒那些曾經的錯誤,所以他只能以身祀佛,便忘卻了自己的俗家名字,取名菩屠。
這些人,不過是與過去的楚淵有關,與現在的菩屠,卻是沒有絲毫關係。
楚淵的舅舅似乎被他這種冷漠的態度弄得怒火中燒,想要發火卻被大禹王朝的當今國主攔住。大禹王朝的國主,也不過就是四十多歲的人,然而頭頂上那些掩飾不住的銀絲卻與這個年齡十分不符。他的所有精力,幾乎都放在了對付皇后一黨身上。
大禹王朝的國主彎著眼睛,盡力讓自己笑得面部和善,“淵兒,當年把你送出宮實在是情非得已,如今皇后一黨已除,你大可不必再留在寺廟裡受苦,你是我大禹王朝的二殿下,理應享受二殿下的尊榮。你母妃的死……我實在是、實在是……”他在想著如何措詞,才能讓自己的兒子心裡好受一些。
“國主!”站在一旁的人低聲勸慰,“那是舍妹命中淺薄,享不了福分,國主不必太過哀傷。”
菩屠冷眼看著在自己面前一唱一和的兩人,並不出言相阻。
“淵兒,父王如今年事漸高,我們父子……”
“自楚淵決定以身侍佛、取法號菩屠那一日起,這世上便不再有大禹王朝二殿下、不再有楚淵,兩位今日來,恐怕要讓你們失望了。”菩屠神色不變,也不顧那兩人蒼白的臉色,轉了眸子對他楚家之前的舅舅道,“恭喜你,為劉家找到了一個更適合的姓氏!”
他的母妃,原本姓劉。而他的俗家舅舅,如今姓楚,大禹王朝的國姓。
男人身子一僵,臉上咋紅咋白。
菩屠道了一聲失陪便轉身欲抬步離開禮堂,這時,一直守在大堂門外的護衛們卻突然站出來,擋在菩屠的身前。
……
黃昏的時候,容光寺的晚課結束,僧人們從經堂裡魚貫而出。
宇文秧肩上突然一重,吾卿的手拍在宇文秧肩上,疑惑地看著宇文秧,“你今天是怎麼了?早課和晚課都看你心不在焉……難道是在擔心師叔?”
宇文秧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他支吾著回應了一聲,便默默地跟著吾卿前往飯堂。大概是由於今日容光寺有貴客的關係,即便是和以往同樣的素食,也換了好幾個花樣來做,這樣寺廟的僧人們興致飽滿地大快朵頤。
宇文秧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碗裡的白米飯,眼神呆滯地不知在看哪裡,思緒早已完全不在此處。
在飯堂沒有看到菩屠,當然,他平時也很少會在飯堂用膳,像他這般尊貴,一般都是廚房的師傅們做好了飯菜派人給他送去。但是此時此刻,宇文秧一想到在禮堂之中背對著自己的那個蒼涼的背影,心中就一陣不踏實。
他胡亂地扒了幾口飯,不等和吾卿打招呼就起身離開了飯堂。
走在前往菩屠的禪室的路上,宇文秧心裡漸漸忐忑不安起來,他去做什麼?見法師?可是見到了法師又要說些什麼?就這樣在一路的胡思亂想中,看見了禪室裡微弱昏黃的燈光印在窗子上的時候,宇文秧才漸漸平靜下來。
“法師……”
“師傅。師傅……”宇文秧想了想,還是換了這個稱呼,他全身緊繃地站在門外,隱約聞到裡面有淡淡的酒香飄出來。
又喝酒了?
宇文秧大驚,這裡是寺廟可不是交城,容光寺的寺規十分森嚴,一旦發現僧人破戒,受到的懲罰簡直讓外人難以想象。但是他怎麼在寺裡喝酒?難道又和今天那男人有關?
宇文秧想也沒想地推門進去,一眼就看見背靠著床榻坐在地上的菩屠。
菩屠一向是神祗一般高高在上,這樣潦倒的菩屠,他是沒見過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木有評論沒動力,評論太少沒動力,收藏太少沒動力,各種沒動力啊~~~~
☆、16。你若無情我便休(2)
宇文秧想也未多想地推門進去,一眼就看見了背靠著床榻滑坐在地上的菩屠,這樣潦倒的菩屠,一向高高在上地俯瞰眾生的男人如此刻這般潦倒,宇文秧是從未見過的,即便是在楚府的那一夜,也只讓人覺得他身上不經意流露出的脆弱讓他心疼罷了。
沖鼻的酒味充斥著整個房間,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