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起聞言眉頭一皺,生怕這話侮辱了穀雨,倏地捂著肩頭坐了起來,,卻被如意一把拉住:“沒事,少主哪懂妖言惑主是什麼意思!不信你看。”
果然穀雨無動於衷,冷冷地抬著眉眼:“什麼叫妖言惑主?”
無憂一時語竭,穀雨敵視地看了他一眼:“不過招來殺身之禍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
“高起!”如意忽然驚呼一聲,原來高起失血過多,剛才又咬牙掙扎了一下,竟然一下子暈了過去。穀雨帶了哭腔,看著被高起的鮮血染紅的袖口道:“可是你們讓高起流的血,我一定要你們十倍百倍地還回來!”
無憂背上一涼,少年握著高起的手回過頭,只見梨花滿地,被車輪捲起來,飄飄蕩蕩落下去,如香氣一般縹緲,消融在夜色裡面。
第1章 初到北國
北都,又名梨都,當年太祖定都於此的時候,正值陽春三月,南陳的桃花如火如霞,幾乎開到荼靡。太祖有一位寵妃,人稱鳳致夫人,原本出身江南皇族,十分懷念故都“十里花海,千里香飄”的美景。為了與南朝桃都相對,太祖便下令滿城都種上了梨樹,遂成就了後來梨開滿都的盛世景象,詩稱“一開白天下,一謝掩人間”,其恢宏典雅,幾乎媲美蓬萊仙境。
穀雨是被外面的喧鬧聲驚醒的。簾子一掀,外面的陽光便照了進來,穀雨一時不適應,急忙用手擋住了眼睛,無憂笑道:“公子醒了?”
穀雨這才警覺過來,回頭看了一眼,不禁叫出聲來:“高起他們倆呢?!”
少年嚇得臉色慘白,完全沒有了昨夜裡的鎮定。無憂不禁菀爾,慵懶地靠在一邊道:“信王要的是你,又不是兩個累贅,所以我把他們都殺了。”
“什麼!”穀雨一下子站了起來,頭“咚”得一聲撞在車頂上:“你把他們都殺了?你不要他們把他們放了不就行了,為什麼要殺她們?!”
無憂一臉無奈:“我放了他們,難道讓他們去通知耶律昊堅嗎?還是……”他湊到穀雨耳邊:“朝華公子希望我把他們砍了手腳,割了舌頭,跑不動,也說不了話……別說,還真是個好主意,我怎麼沒想到!”
“你……”少年早已經渾身發抖,憤怒地小臉通紅,眼睛裡幾乎噴出火來,一拳便揮了過去,卻被無憂一把擋住。車內忽然一亮,竟然是如意兩個掀開了簾子。穀雨又驚又喜,猛地撲過去道:“如意!高起!你們倆還活著!”
少年的眼淚掉的暢快,惹得無憂哈哈大笑起來。高起心裡一慌,劍眉怒張地看向他,如意忙問道:“少主怎麼了?”
穀雨恨得牙癢,拉著如意的衣袖道:“我一醒來看不見你們,這混蛋騙我說他把你們兩個都殺了!”話一出口,心裡依然十分後怕,紅著眼睛道:“你們到哪去了?”
如意道:“剛才他們帶我和高起去了一趟藥館。”
穀雨一看,果然見高起的傷口已經被包紮起來,車內還瀰漫著一抹細細的藥味。高起看了無憂一眼,道:“公子放心,高起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境地,這一句話說出來,好像連他自己也不能十分相信,遂又加了一句道:“如果哪天真保護不了公子,即便我要死了,也一定要公子知道。”
這話因為是高起說出來,更含著無奈蒼涼,穀雨掉了淚,轉頭對無憂說道:“我乖乖聽你的話,你不要殺了他們,他們是我最親的人了。”
少年的語氣帶著屈服的不甘和悲涼,叫無憂心裡也是一傷。如意紅了眼,扶著高起坐下,轉頭看向一邊。高起禁閉著嘴唇,胸膛不住起伏。無憂道:“公子多慮了,我不是那樣冷血的人。”他放下簾子,沉默了一會道:“公子身份高貴,以後不要再輕易向人屈服。何況還會暴露自己的缺點,生生被人攜制。”
他說完目光便落向遠處,對前面的馬伕道:“走吧。”
馬車又行走起來。穀雨坐到如意和高起中間,拉了拉如意的衣袖道:“你哭什麼?”
如意擦了淚,哽咽著道:“少主委屈了。”
穀雨笑道:“胡說,有什麼委屈的,人活在世上,誰沒有個低頭的時候,何況本來就是我連累了你們兩個。”
街上逐漸熱鬧起來,可能因為地域偏北的緣故,這裡路旁的梨花都是含苞的骨朵兒,還沒有完全開放,但那房屋卻明顯比遼城富貴了不少,街上人來人往,衣裳的色彩都以深色為主。道路越來越寬,無憂挑著簾子笑道:“咱們快到皇宮了。”
“皇宮?”穀雨挑開簾子望了望道:“皇子封了王之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