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部分(1 / 4)

“哦?”陳嘉遠低頭看向他:“這話怎麼講?”

“皇上看得起草民,所以下旨召草民入宮一見,可是草民生性膽小,不敢進宮,竟然私自逃脫,以至於連累了家兄,草民此等大罪,不敢奢求皇上原諒,所以不敢起來。”

陳嘉遠探究的目光看向他,緩緩坐在榻上道:“這麼說,你是知道自己錯在哪了?”

穀雨急忙叩首道:“請皇上恕罪!”

“但是朕聽到的卻不是這樣,朕聽回來的公公說,劫持你的是你大哥的威虎軍。”

“絕無此事!”穀雨伏地道:“我大哥忠心耿耿,絕不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是草民沒有見過世面,所以才臨陣脫逃。而且家兄也沒有理由阻止草民入宮,皇上召見草民,不過是因為當日聽得草民的笛子,以為草民尚算有一點才華,這才召草民入宮,難道不是麼?草民一個無知小兒都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家兄為官多年,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家兄一定是遭人陷害,請皇上明察!”

穀雨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心中怦怦直跳。陳嘉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唇角微微一笑:“果然伶牙俐齒。你起來吧,朕饒了你的罪就是了。”

穀雨心中長吁了一口氣,知道此事不能操之過急,溫顧朗的事還是要從長計議,便叩首道:“謝皇上。”

身旁早有宮女走過來將穀雨扶了起來。穀雨立在一旁,陳嘉遠忽然問道:“你知道這是誰的寢宮麼?”

穀雨一愣,道:“草民不知。”

“這就是你姐姐的寢宮。”

穀雨吃驚地抬起頭來:“我姐姐麼?”

陳嘉遠微微一笑,起身道:“隨朕到處走走?”

一旁的公公急忙躬身道:“外面開始下雨了,皇上身子剛好,怕……”

陳嘉遠忽然忘了過去,嚇得那公公急忙躬身道:“奴才這就去取雨具!”

那一場雨,籠罩了整個京都,宮殿樓宇,尋常民家,全都蒙上了朦朦一層水煙。穀雨隨著陳嘉遠出了寢宮,早有兩個小太監撐著傘等在雨煙裡面。一行人進了桃花殿前的庭院裡,一行又一行的桃樹繞過去,腳下濺起的水花打溼了袍腳,只青翠翠一院的桃樹,響著細碎的落雨聲。簷角落下白泠泠的雨簾來,陳嘉遠喃喃道:“今年初春,她還說梅花雖好,卻不如這桃花終有結果,如今這桃子已成,她卻看不見了”。

穀雨欲言又止,他對於溫翩翩雖然敬重,但是並沒有多少印象,自然不可能會有陳嘉遠一樣的心痛與追思。心中權衡再三,終於低聲道:“姐姐能得皇上如此思念,天上有知,想必也可以欣慰了。”

陳嘉遠聞言停下腳步,穀雨一時沒注意到,一頭撞到他身上,急忙後退了幾步,眉眼裡皆是驚恐。陳嘉遠微微一笑,道:“你這模樣,倒很像她剛剛入宮的時候。”

穀雨急忙低頭道:“草民無才無德,哪敢與姐姐相提並論。”

陳嘉遠看著他,眼神裡略顯痴迷:“雖沒有十分,也有五分像了。”

穀雨聽了愈發心悸,垂著頭道:“姐姐入宮之時,我尚且年幼,並不能十分記得她的模樣,可是自小也曾聽下人們講過,姐姐冰姿玉影,才藝雙絕,是這天底下絕無僅有的美人。我自幼頑劣,常聽他們說沒有一點姐姐的樣子。如若真如皇上所說的那樣,能有五分像姐姐,也是我的造化了。”

陳嘉遠望著茫茫水煙,嘆了一口氣道:“這世上最動人的人,便是不知道自己動人的人。”

穀雨聽了心裡惻然,道:“我自幼長在揚州,很少出過遠門,但是也聽人說皇上仁德,對我姐姐也很情深,我想皇上就算稱不上千古霸主,也是個仁愛之君。”

陳嘉遠聽了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他。穀雨伸出手,指著殘花落盡的桃林道:“皇上重情重義,即便姐姐已經仙逝,依然會在細雨綿綿的桃林裡想起她來。皇上既然懷念她,為何還要將家兄關在天牢裡呢?”

陳嘉遠眼神頓時犀利起來,道:“這才是你入宮的目的吧?”

穀雨眼圈一紅,道:“皇上聖明,草民也不敢隱瞞。我現在已經無父無母,姐姐也已經過世,身邊唯一還在的,就只剩下家兄而已。家兄忠心為國,卻因為我的緣故,讓陛下對他的忠心起了懷疑。我一介草民,生不能為國效力,死亦無關社稷存亡,渺渺如滄海一粟,如果因為我毀了我南朝的一位忠臣良將,罪過就太大了。”

風捲起細雨竄進雨傘下面來。陳嘉遠沉吟半晌,伸出手拂過他臉頰上雨珠。穀雨含著淚抬起頭來,道:“皇上明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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