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這才記起昨日咸陽城的確遭到過進攻。他挑起眉,勾起嘴角,略帶諷刺的道,“沛公倒是兵貴神速。”
他這是在責怪劉季未曾前來拜見他就擅自出兵攻打咸陽城,張良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不善,正色道,“沛公行軍皆是小勝,豈能和大將軍鉅鹿一戰相提並論?今日能取下咸陽城,也不過是機緣巧合罷了。”
扶蘇靜靜的注視著面前站立的青年,過了半晌,突然大笑起來,站起身,走到張良近前,拍著他的肩膀道,“子房倒是對沛公一片忠心,本將倒是對沛公極為好奇可惜一直
無緣得見。”
張良似乎對扶蘇突然地親暱不太適應,不著痕跡的退後一步,說到劉季時目光頗為閃爍,“論才幹沛公豈能與項將軍想比?子房之所以忠於沛公,只是因了沛公與我有救命之恩。”
扶蘇眯起眼,道,“經子房這麼一說,本將越發想見見這樂善好施,仁義之極的沛公了。三日後,本將在這裡舉行宴會,還望沛公能親自前來!”
張良臉色一變,低下頭,答道,“諾。”
待張良離去,扶蘇考慮良久派了王離率軍前去接管咸陽城,這一命令自然引起了項莊,英布、龍且等人的不滿,扶蘇安撫道,“爾等隨本將出生入死,歷經數戰,這等瑣事何須勞煩與你們?三日後本將要在鴻門舉行夜宴,論功行賞,爾等還是好好準備準備吧。”
諸將聽完他的話皆喜上眉梢,方才的抱怨瞬間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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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陽宮的大火燒了整整一天一夜,沖天的火光,伴著滾滾黑煙一直不曾斷攻,直到天空中飄起了細雨,起先是淅淅瀝瀝的落著,後來雨勢越下越大,嘩啦啦的雨點落到了地上聚成一個個小水窪。那場大雨終於將大火澆滅,遠遠望去只有幾處還冒著縷縷青煙。
嬴政坐在輪椅上,水滴從屋簷滑落到地面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他突然開口對扶蘇道,“讓朕去看看吧。”
扶蘇自然知道他想看什麼,沒有多問只是將他輕輕抱起,騎上烏騅馬就衝了出去。
王離接收咸陽城後,下了禁令。街上沒有行人,扶蘇一路暢通無阻直直的衝到了宮門前。昔日雄偉輝煌的大殿只剩下一片斷垣殘瓦,空氣裡瀰漫著燒焦的味道,怎不讓人看著心酸。
嬴政一路上都不曾有過隻言片語,這讓扶蘇憂心不已。他剛想出言安慰,沒料到嬴政反而一改之前的態度,出開口對他道,“你說得對,咸陽宮燒了還能重建……”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待睜開時,語氣決絕的對扶蘇道,“走吧……”
扶蘇雖然心下詫異,但最後到底什麼也沒說,帶著他回了鴻門。他一路抱著嬴政回了房中,又將他扶到榻上歇息,待他欲離去時,嬴政卻突然開口挽留他,“扶蘇,你留下來,陪陪朕。”
扶蘇坐到榻邊,輕聲問道,“父皇還需要什麼?兒臣去吩咐下人準備?”
嬴政突然伸出手,撫上他的臉頰。扶蘇愣了一下,感到唇上一陣溫熱,震驚之下突然不知所措起來。他內心波濤洶湧難以平復,父皇從來沒有這般主動過……
“怎麼嚇傻了?”嬴政勾起嘴角,停在他臉上的手在輕輕在他臉上拍了一下,取笑道;“
天下無敵的項羽項將軍也會害怕?”說完,那隻手竟然直直向下伸進扶蘇的前襟裡摸索起來。
“父皇……你……”扶蘇哪裡受得住他這般主動的挑、逗,咬牙切齒的道,“兒臣……會忍不住的……”
嬴政嗤笑一聲,“那便不要忍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扶蘇低吼一聲,將嬴政撲倒在臥榻之上。
嬴政閉上眼,迎接鋪天蓋地而來的情、欲,既然無法抗拒,不如好好縱情享受。今天之後,他還有許多許多事情要做……
黑暗裡,扶蘇仰面躺著,呼吸平緩,似乎陷入沉睡之中。
身旁的嬴政神智清醒,雙目晶亮。他伸出手,手指在那張年輕的面龐上慢慢的遊走,勾勒出堅毅的線條。
良久,他低聲笑了起來,“扶蘇,你還是太天真了……別怪父皇!”
翌日夜裡,各路諸侯齊集鴻門之中,扶蘇也終於見到那未與他神交已久卻一直無緣見面的沛公劉季。那姍姍來遲,走在張良、蕭何等人前面的人,雖然頭戴玉冠,著了一身寬袍廣袖的錦袍,襯得“他”儀態萬千,但那張臉,扶蘇便是想忘也忘的存在,除了呂雉還能有誰?
趙王、楚王、以及扶蘇帳下諸將皆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聲名在外的沛公,皆驚訝此人居然如此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