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如果能有人象那樣真正地在乎他,愛他,那會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
可是隻要有丹朱在,這種想法就近於奢侈。
父王和女君的眼裡,永遠都只有丹朱一個兒子存在,自己不過是被遺棄在路旁的一顆小石子。
有一次他偷偷挑斷了'綠綺'的琴絃,結果被丹朱捉住扇了兩個耳光。這時恰好女君經過,當即命人將他按在地上杖責二十下。事後,女君對他說:'我處罰你,是因為你做錯了三件事:第一,丹朱是你的兄長,他個子比你高,力氣比你大,你毫無勝算卻還要與他作對,是找錯了物件;第二,你既然要弄壞他的寶貝,便應當事先想好退路,竟然還被他捉個正著,這是你選錯了時機;第三,我知道你是因為前日丹朱撕了你的書,所以想報復他。絃斷了可以換一根,你那本《潯陽舊錄》卻是孤本,難道還能再找出一本來麼?你既要讓他心疼得要死,為什麼不乾脆把他的琴斫了劈了當木頭燒了?因此你又用錯了方法。一錯再錯,你說我該不該懲罰你?'
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廷杖打在背上好象要把骨頭都打斷了一樣的痛,汗水不停地從他的額角滴落下來,混合了他的眼淚,還有嘴唇咬破後滲出的鮮血。他不敢怨女君偏心,他只能在昏迷前想:為什麼同樣是女君的兒子,他和丹朱得到的永遠都不一樣呢?
是的,不一樣。女君精明的眼光早已經看出,丹朱是音樂家,不可能成為政治家。野心和權謀這兩樣東西與丹朱的世界格格不入,他高傲地拒絕接受這些成為國君所不能避免的東西。女君對丹朱死了心,自然只純粹地把他當成兒子疼愛,而對季白,她是以一個培養下任君主的嚴格訓練者的姿態出現的,母性的脈脈溫情已經被她深深藏了起來。
這些,都是季白很久很久以後才慢慢想明白的。
無論你得到什麼,都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他接過了臧的玉璽,就得同時接受做為臧國君主的命運。
'丹朱……我們兩個都是可憐的人哪……'
丹朱死了,而以前那個善良、溫柔的季白又何嘗不是早已死去了呢?造成這一切的,究竟是誰的錯?
如今,他在這個世上一個親人也沒有了,他卻還得揣著一顆仇恨的心繼續活下去。丹朱已經用他的性命來完成了他的誓言,而他自己呢?他答應女君的,要把整個天下都握在手裡,又什麼時候才能實現?
季白深沉地嘆息了一聲,如果這是我們最後的一次較量,那麼丹朱,贏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