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講臺上被一群小孩圍住的老師這才注意到教室裡詭異的安靜,抬起頭來,將視線越過一群小孩的腦袋,驚詫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綱吉像是沒反應過來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裡盯著躺在地上的已經碎成兩半的畫紙。半晌,他彷彿終於回過神,仰起了頭,碎髮滑過眼瞼,露出了一雙閃著淚光的蓄滿了憤怒的眼睛。
“你——”他顫聲呵斥道,破碎的話語卻堵在喉嚨,難以繼續。
“我怎麼樣?”小男孩似乎根本沒有察覺自己所做的事情對另一個孩子來說有多麼不可饒恕。他挑了挑那兩根過於細長的黑眉毛,笑嘻嘻地說道。
誰也沒料到,這個被他們稱作“廢柴綱”的孩子會以這種方式來回答這句話。
像是終於無法忍耐,綱吉宛如一隻被惹急了的小貓一般猛地撲上前去,他牢牢地抓住了那個小男孩的衣領,然後使盡全力握拳打上了對方的臉頰。
“啊——”一聲慘叫響起,充滿了整個教室。
小綱吉此時低沉著頭,兩隻腳不停地在地上來回摩擦著,小手緊張地攢著衣腳,完全沒有了剛才那副大膽拼命的架勢。
而另兩個肇事者小男孩此刻也是同樣老老實實地站在另一側,只不過眉眼間還有不服氣的神態。
不時有小孩子從班門口探出頭來,幸災樂禍地看著被老師叫到走廊上的這三人,嘰嘰喳喳地討論著。
女老師皺了皺那秀氣好看的眉,她走過去衝著班裡的小孩喊了句“安靜”,然後合上了班門。
她走回來,無奈地嘆了口氣,目光在這三個各自不肯認錯的小孩身上轉了一圈,然後停留在綱吉身上,沉聲道:“綱吉,即使藤間和小野再有錯,你也不能出手打人,這是不對的。”
“可是……他們……”綱吉抬起頭,咬了咬下唇,然後神情激動地道:“可是他們把綱吉的畫撕掉了!那是綱吉畫了好久的畫!”
“但是這也不能成為你打人的理由!”女老師的語氣稍稍嚴厲了些:“畫沒了可以再畫,可是你要是把別的小孩打傷了,他們的爸爸媽媽會難過的!”
“對呀對呀,老師你看我的臉都被打青了,疼死啦!”那個叫小野的——撕破了綱吉的畫的男生忙叫道。
“是啊老師,我們只是跟綱吉鬧著玩嘛,誰知道他那麼不禁逗。再說了,是他自己不小心把畫撕爛了,卻賴在我們頭上。”那個叫藤間的高個兒男生也趁勢說道,還露出一副憤憤不平的表情。
“才不是這樣!明明是你們把我的畫撕爛的!”綱吉不可置信地看著黑白顛倒的藤間,憤怒地指責道。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女老師頭疼地看著又快要扭打在一起的小孩,忙說道:“說到底你們都有做錯的地方,誰也別想賴。但是打人始終是不對的,綱吉!”
“但是……”綱吉還想再說什麼,看到老師那嚴厲的神情,哆嗦了一下,沒敢再說什麼。
女老師似乎察覺到自己對孩子的語氣太嚴肅了,她拍了拍綱吉的肩膀,緩和了語氣道:“好了,給小朋友們道個歉,你們會和好的。”
藤間和小野一副得勝者的姿態,沾沾自喜地看著綱吉。
綱吉看了看期待地看著他的老師,又看了看那兩個小孩,咬了咬牙,強忍著心中的怒火,終於低下頭去,聲音悶悶地道:“對不起。”
“廢柴綱,你說什麼?聲音太小了聽不到!”小野湊上來,故意彎下腰去看綱吉的表情,笑嘻嘻地道。
綱吉用力地抿了抿唇,半晌才又道:“對不起!”
“什麼?再說一遍!”調皮的男生卻仍然不依不饒。
“夠了,你們兩個不許再鬧了!”女老師看不過去,終於喝道,她頗為無奈地看著這兩個班上最為調皮——也是最有背景的孩子,一把拉住綱吉,走回教室。
然而綱吉卻是再沒心情跟那群所謂的“小朋友們”待在一起玩了,直到幼稚園放學,他都是一個人呆在教室的角落,靜靜地翻看著里包恩放在他書包裡的連環畫。
這種低落的心情一直持續到傍晚,沐浴在夕陽餘暉中的里包恩出現在教室門口。
和班上小孩們一起在教室中等著家長來接的綱吉,見到里包恩的身影才恢復了點生氣,他禮貌地回過頭來向老師說再見,然後一路小跑著奔向向他伸出手來的男人。
可是無論如何卻高興不起來。小孩想起自己在課堂上畫的那幅畫——本想拿給里包恩看的,可是卻被無情地撕掉了。
“蠢綱,今天在幼稚園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