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弦牆,傑克再次見識到了鮫類的奇妙功能之一,他們的手掌接近於一種強力吸盤。這很聰明,躲在弦牆的下面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海盜的手臂被緊緊拽住,傑克回頭,看到人魚王子在狂風中擔憂又沉著的臉。
“跳船!”
“什麼?”傑克嚴重懷疑自己的耳朵,畢竟白的聲音在颶風裡顯得很模糊。
青年大聲的回答:“這艘船撐不過去的!我們跳下海,傑克!”
話音剛落,前桅杆發出痛苦的斷裂聲。白王子不再讓傑克有遲疑的機會,抓著海盜摟進懷裡,踩著船舷縱身一躍跳入海中。在臨別之前,傑克匆忙回頭,看到了鮫人安德魯和拉菲無比驚訝的臉。
糟糕,難道他們看到了美人魚冰藍色的魚尾?最後一個念頭的衝擊碰撞下,傑克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重新喚回海盜船長的是嘴唇上溫柔的觸感,如同做夢似的輕軟。纏綿悱惻的感覺讓傑克完全依照本能摟住對方的脖子,用舌尖勾住在自己嘴裡探尋的舌頭,交纏吸允。他很喜歡對方這種略帶生澀的熱情主動,可是在模糊的意識裡將可能的物件過了一遍之後,傑克猛地推開了正跟自己唇齒糾纏的人。
“嗨……”傑克的腦袋還是有點暈,他扶著額頭不去看美豔青年的臉色,勉強從溼潤的唇縫裡擠出疑問。“我們在哪兒?”
白王子抿了抿紅唇,從熱吻裡被推離的感覺可不怎麼好,他沉著聲音回答:“一個荒島。我們墜入水中的衝擊力太大,你昏過去了,傑克。”
海盜睜開黑漆漆的明亮眼瞳,盯著人魚王子的臉。銀髮還在往下滴水,青年海水般的藍眼睛裡既有擔憂又有被拒絕的不快,而且身體緊繃,好似下一秒就會應付隨時到來的什麼出乎意料的事情一樣。
忽然之間,傑克被一股說不清楚的怒氣和怨恨籠罩,在他考慮清楚以前,話就已經從嘴裡衝了出來:“噢,這次風暴該不會又是你搞的鬼吧,親愛的殿下?”
海盜船長的口吻讓美人魚咬牙切齒,他反問道:“我為什麼要襲擊自己坐的船?”
“誰知道呢?為了再次表現你的善良?”傑克從沙灘上一躍而起,攤開雙手無賴的說:“瞧,你不是又救了我嗎?多麼奇妙的事實!”
“所以我就應該任由颶風把我們都捲走,對嗎!”美豔的青年提高了音調,美妙動聽的嗓子在情緒的波動下竟然有些沙啞。傑克能聽得出來他很生氣,但是老天啊,他才不在乎呢。
海盜脫下浸了水後沉重的皮大衣摔在沙灘上,他敢確定等他重新穿起來的時候裡面會爬上幾隻寄居蟹。傑克只穿著溼漉漉的襯衣馬甲和褲子,踢著長靴在沙灘上前進,揮舞著手臂高聲叫喊:“對了,是啊,現在這樣才是正確的選擇!拋下鮫人,讓他們看到你長長的魚尾巴!然後自己在鳥不拉屎的荒島上過下半輩子,啊哈!”
傑克前進的速度被強勢的力道狠狠拽住,白王子拉著他的手臂,壓抑著氣憤儘量平靜的說:“他們沒有看到……我可以控制我自己的原型,我們是沉進海底我才開始遊動的。傑克,為了珍珠,他們會重新來找我們,在這裡等著。”
白王子的話在傑克的腦子裡轉了一圈又飄出去,基本沒有什麼詞彙被吸收。加勒比海盜王從下往上瞥著美豔的青年,掛著嘲諷的笑意沒有開口。
“你——到底在氣什麼?”青年抓著海盜的臂彎不放,強硬的詢問,藍眼睛熠熠閃爍。
長時間的冷寂沉靜之後,傑克重重的嘆了口氣。“一切事情。”
“什麼?”
“我對所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感到生氣,小魚。”傑克伸手摸了摸青年的臉龐,唇角上翹的俏皮鬍子在他的笑容下顯得悲傷。“遇到你之後,我簡直是一團糟。”
“遇到我之前你才是一團糟。”美人魚不甘心的回道,將傑克擁進懷裡。他想他大概明白傑克的心情了……沒有人能在遭受那樣的欺騙和背叛之後還嬉笑著滿不在乎,傑克一直壓抑著的傷心與痛苦在任何一個關於自己的懷疑中爆發湧現了出來。他只是在……白王子更緊的擁抱著海盜,忍不住低頭去親吻對方的嘴唇。
他只是在生氣為什麼不能完全無情的憎恨我。
也就是說,傑克遠非他表現出來的那樣大方灑脫沒心沒肺。這個認知讓美人魚王子的全身都熱了起來,冰冷的心臟更是帶動起激烈的跳動,喜悅充斥在他的胸膛,以至於他的眉眼都帶著好看的春意,似笑非笑。
紅唇接觸到的是海盜的手掌心,上面甚至還有些未乾的沙子。海盜往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