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溫和地笑了笑,用著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道:“掌櫃的,不知你們這裡招不招夥計?”
高雞血一聽,面上的笑意立刻冷了下來,他誚笑道:“我這裡不招夥計,客人全都是自己打酒喝。”
男子的眼睛裡帶著股莫名的熱忱,他笑道:“不招夥計,那招不招殺手?”
高雞血聞言一驚,總是咕溜亂轉的小眼睛卻死死地盯著男子,問道:“你是道上混的?叫什麼名字?”
他粲然一笑道:“我叫陳志明,剛出來闖蕩江湖的。”
高雞血細細端詳了陳志明一刻,然後撇撇小鬍子,說道:“你先在這裡幹幾天吧。”
陳志明微笑著跟著他踏進旗亭酒肆的大門,側頭望向那高樓上的青衣書生和皮草大漢,不出意外地聽到大漢的一句“這位書生倒是一表人材,氣宇不凡”和書生的一句“你也是一派英雄氣概”。
被黃沙沾染了的日光照在這兩人身上,像是給他們都覆上了一層飄逸的金黃輕紗。在這一刻,青袍捲髮的書生,身穿盔甲的大漢,與周圍的景緻構成了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這畫卷出現在荒蕪飛沙的大漠,彷彿這天地都為之黯然失色。
陳志明深深地望了他們一眼,收回目光時只餘下心底淡淡的一抹嘆息。
——如果沒有後來的千里追殺,旗亭相會倒是可以成為一段武林佳話。
然而,高雞血一上去就把這來之不易的美景給撕破了,大漢跟高雞血說了幾句便沉下臉來,他說話的聲音明顯比剛才小了很多,顯得有些底氣不足,陳志明聽不太真切。他只聽到高雞血高聲叫那漢子為戚少商,還讓他留下來當夥計。
書生也端著盤子閒庭信步地下了樓梯,在看到陳志明的到來一挑秀眉,問道:“你是來這裡的客人?”
陳志明摸了摸鼻子,青澀地笑道:“不是客人。我叫陳志明,因為想在這裡借宿,可是身上又沒有錢,只好在借宿時噹噹夥計賺點住宿錢。”
書生如同春風拂柳般的一笑,介紹道:“在下顧惜朝,因為付不起酒錢先在這裡當跑堂。”
陳志明笑著點點頭,然後轉過身跟隨著高雞血進了廚房。
顧惜朝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眼神頓時冷厲決絕起來,唇角勾起了一抹沒有溫度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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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朝和戚少商在第一夜就趁著掌櫃不注意偷偷喝了酒肆裡的炮打燈,陳志明聽到了他們的動靜卻只當沒聽到。
第二夜,他們已經成為惺惺相惜的好友,一個彈琴,一個舞劍,倒是情誼十足。待嫋嫋不絕的琴音終於散去時,他們又開始談論彼此的心上人。
戚少商先說了自己與心愛的女人初遇時的種種情狀,顧惜朝也一樣說了與妻子相遇前去京城賣藝的情景,只是他說到妻子出現幫助他賣藝的時候,滿是笑意的眼睛卻含著一些詭譎森然的光芒。
但那詭異的光芒轉瞬即逝,似乎是想到什麼,顧惜朝的眉宇間又帶著些淡淡的憂鬱,他幾不可察地溢位一絲嘆息,說道:“我最想得到的東西也許曾經得到過,然而終如流水逝花,很快就失去了。”
陳志明在暗中微微蹙眉,黑亮如玉的眼眸中彷彿隱含著淺淺的愁緒。
——曾經······得到的東西嗎?
他的唇邊輕諷,嘴角噙著一絲苦澀的笑。
戚少商也淡然道:“人生總有不如意之事。我也失去過心愛的女人,但我現在正在努力到她身邊,讓她原諒我。”
“你說的不錯。”顧惜朝悠然一笑,顧盼神飛間彷彿流轉著魏晉的傲然風骨,他笑道:“只要我憑藉這一身才華身居高位手握重權,總有一天能再得到它的。”
戚少商欣慰地笑了笑,剛想說話,忽然見到顧惜朝青袖一擺迎風站起,朝著陳志明藏身的地方朗聲說道:“陳兄聽了這麼久,是不是該現身了呢?”
聽到顧惜朝的相邀,陳志明忽然笑得像在哭一樣。
32 重返逆水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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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志明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從容自若地走了出來,凝眸望向戚顧二人。顧惜朝只是冷笑不語,戚少商卻寬厚一笑道:“兄弟身手實在不錯,聽了半天我竟然都沒有發覺。”
陳志明略微歪了歪頭,貌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戚少商手上拿著的琴,然後悠然淺笑道:“那日偶然聽到高掌櫃稱您為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