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若非阿弟是那夏雪宜之子,我倒是覺得,這教主之位你當更合適。”
“阿姐說笑了。”唐蠍子眸色轉冷,“五毒教廟大,不是我能長待的地方。”
“也是,若是我,恨不得將曾欺辱我的人都殺了。”何鐵手冷哼了一聲,“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休整一下,三五天後吧。”唐蠍子轉身,“天下將亂,我知你想做些什麼,只是莫要忘記,這天下是漢家天下,苗人再怎麼樣,也不會被那些大儒認同,所以你若是想小撈一筆就儘可放手,若是心存天下……還是放棄吧。”
何鐵手若有所思,“我知道了。”
唐蠍子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他環視四周,屋內幾乎空蕩蕩的,苦笑了一下,他實在不想去找何紅藥。
若不是何紅藥,他早就死了,可若不是何紅藥,他這些年也不會生不如死。
猶記得那年,五毒教典籍記載百年難遇的冰蠶出世,教中之人皆畏其寒,不敢深入禁林,唯有何紅藥站出身,衝著在場所有人叫囂,“蠍子是宜郎的孩子!宜郎是最好的,所以蠍子一定可以取回冰蠶!”
僅僅一句話,就將他送入那必死之地。
冰蠶生於奇寒之地,長於毒熱之潭,周圍生滿劇毒之物,人若觸之,非死即傷。
而何紅藥從未想過他能否活著回來,只是因為他是夏雪宜的孩子,就偏執的認為,他是最強最好的。
這些年來,在何紅藥的眼中,他是夏雪宜的兒子,也僅僅是夏雪宜的兒子。
當時面對眾人嫉妒憎惡的眼神,唐蠍子的心冷如堅冰,何紅藥拉扯著他的領子,一邊推著他去那滿是毒物之地,一面喋喋不休,臉上表情癲狂猙獰,“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你可是宜郎的孩子啊!”
然後,何紅藥親手將他丟了進去。
從那一天起,唐蠍子就再也沒有真正笑過。
萬幸的是,他修煉五毒的補天心經,恰好可以收復這冰蠶,也順便啟用了冰蠶牽絲這個技能,從那以後,無論多麼狠戾的毒,他都可以無視了。
縱然,他的心仍在鈍痛。
推開門,一個滿臉疤痕的醜婦正站在桌子前鼓搗著什麼,唐蠍子微垂眼眸,輕聲道,“母親,我回來了。”
何紅藥依舊在鼓搗著藥草,嘴裡喃喃的說著什麼。
“我找到了父親的訊息。”他沒敢直接說夏雪宜已經死了。
果不其然,何紅藥猛地抬頭,一個箭步衝到唐蠍子面前,一爪子抓住唐蠍子的衣領,厲聲喝道,“真的?你有宜郎的訊息了?!”
唐蠍子淡漠的道,“是的。”
“在哪?他在哪?”
“我聽說華山派掌門找到了父親,一得到訊息後,我立刻就回來了。”唐蠍子隨口胡扯,“母親要和我一起去華山嗎?”
何紅藥有些發呆,隨即她狂笑起來,喜悅和憤怒的表情交織在臉上,“太好了,終於找到宜郎了……終於找到了,我要去見他,對,我要去見他!我要找到他,再也不讓他離開!”
她猛地抬頭,“華山?他在華山?我們立刻就去華山!!”
唐蠍子早就知道會這樣,東西他都收拾好了,此刻聽何紅藥要求即刻啟程,他無所謂的道,“那我們今日就出發吧!”
和何紅藥趕路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情,尤其是何紅藥還有著堅定的信念和目標,行動力超強,若不是唐蠍子有不少追蹤手段,還真怕何紅藥走丟了。
華山巍峨,山勢險峻,唐蠍子也不知道穆人清住在哪裡,不過華山是穆人清的地盤,他和何紅藥一起上山,穆人清總會知道的,所以他一點都不急。
華山風景頗美,尤其是他輕功在身,踏上山巔之時,俯瞰雲海,心胸不由自主的就會開闊起來,往日的憤恨和悲怨消失的一乾二淨。
他放任何紅藥在華山上亂搞,自己卻整日遊玩起來。
果不其然,沒兩天,何紅藥就失蹤了。
何紅藥失蹤的第二天早上,當唐蠍子在山頂觀日出時,就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這後生,我華山日出如何?”
唐蠍子頭也不回,依舊盯著天邊那輪即將跳出來的太陽,火紅的太陽好似一顆蛋黃,四周清淡的天空好似蛋清,唐蠍子看了半天,得出結論,他餓了。
“很好。”唐蠍子轉身,就看到一個身穿淺褐色長褂的老年人站在他眼前,老頭一頭花白頭髮,精神健碩,目光灼灼,唐蠍子恭敬行禮,“五毒何蠍,見過穆人清穆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