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深陷世界樹根部、不斷被索取壓榨著生命能量的現狀早已讓她們心生芥蒂、不滿已久了吧。
在這個逃過一劫的世界開始愜意伸展身體,以陽光與春風表達自己喜悅之情的時候,安提諾米本該感同身受地與它一同享受勝利的歡愉。但不知為何,在歐貝里斯克幫助下成功消滅了極道魔女的安提諾米,此刻的心情卻是意外的沉重。
他隱約間意識到了,也許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將要做的事情,都未必‘正確’。
於世界中的生靈們而言,他是拯救了他們生命的‘善’,但是於枯萎衰竭的世界樹以及苦撐著世界樹不終結的耶米拉而言,他卻是在精疲力竭的駱駝背脊上,再度壓上一根稻草的‘惡’。
所謂的正確與錯誤,究竟應該以誰的立場來決斷?所謂的善與惡,又到底應該用怎麼樣的標準來評判?
當毀滅變成一種救贖,拯救卻變成一副重擔了的時候,誰能告訴他,他究竟應該怎麼辦?
菲澤莉努與哈拉克提是正確的,不要再任性下去了。沒有短暫的犧牲又如何迎來嶄新的世界,放棄掉不切實際的想法,回到不沉之月吧。在哈拉克提的庇護下,靜靜注視著舊秩序的崩塌,然後親眼見證新世界的誕生。
——作為神祗的奧丁如此對自己說。
任何事情都不應該以犧牲為前提,在毀滅的前方決計無法誕生出幸福的未來。阻止阿爾法傑洛繼續編織著毀滅命運的錯誤行為,阻止這場註定要波及到所有世界的災難,讓平等的生命都得到平等的生存權利。然後……再尋找拯救世界樹的方法。
——作為人類的安提諾米如此對自己說。
擺在他面前南轅北轍的兩條岔路……究竟哪一條才是他該走的呢?
自相矛盾又二律背反的兩個自己……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呢?
不知道應該被稱為奧丁還是被稱為安提諾米的藍髮少年,陷入了茫然與困擾。
“結束了呢,這樣一來依格莉絲就徹底消失了。由她所構築的結界也因而崩潰,只需要再打倒其他兩個分|身就可以把那傢伙揪出來吊打一頓了!”
一戰鬥起來立馬就會消失到四次元的雞蛋菌興奮地說道,戰鬥剛一結束頓時便作為指引NPC重新整理出來了,“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小糯米這麼吊肯定能把依格莉絲吊起來打啦!還有什麼依格莉切依格莉婭的,統統吊起來胖揍一通就對了!”
洛基的興奮沒能傳遞到安提諾米的身上,但是卻成功將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眨眨眼環視一圈四周後,他問道:“那邊的黑煙是什麼?”
洛基隨著安提諾米的視線望去,看見的是依格莉絲被巨神兵捏碎的地方。在魔女被終結的地方,有著一團深淵般的漆黑能量,彷彿連光線能吸進去吞噬了一般,隔得老遠便能讓人感受到毛骨悚然的惡意。
漆黑能量團上飄起了黑煙似的小線,順著被魔女侵入時打破的裂縫正在流逝到此世之外,似乎要回歸到什麼地方一樣。
“哦,那個啊,應該就是被分裂出來的惡念了吧。”洛基只看了一眼就別過了頭,不怎麼在意地說道,“依格莉絲真身就是被分割捨棄出來的惡念,再由聖典修正命運的力量賦予了她存在過有生命的假象。現在欺騙了命運的假象已經被巨神兵的光之神力所打破,迴歸原形的惡念大概會回到那個人體內吧。”
“……阿爾法傑洛的惡念麼,難怪依格莉絲如此享受毀滅他人的愉悅了。”安提諾米嘆息了一聲,又問道,“白蘭呢?怎麼沒看見他。”
洛基撇撇嘴,嗤笑道:“你說那變態啊,估計是回去繼續搞澤田綱吉了吧。不知道他看了些什麼奇怪的書籍,竟然堅定不移地覺得只要持之以恆下去就能把澤田綱吉虐成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所以說什麼虐戀情深真心看不得啊,縮小腦容量搞得智力直線下滑就算了,還腦洞奇大無法直視。”
安提諾米:……
“啊對了對了,白蘭那傢伙還有一件一直在偷偷摸摸乾的事情,趁他現在不在我也一起說了算了,觀眾大姥爺們肯定愛看。”
洛基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雖然依格莉絲之前封鎖了過去世界與這裡的聯絡,但白蘭還是透過腦洞大的特殊能力給過去的自己託夢了呢。雖然具體內容不太清楚,但十年前的白蘭貌似已經發展成見不得光的猥瑣痴漢了。搬到並盛去天天跟蹤偷窺澤田綱吉,甚至大半夜的還翻窗進去強行鬼壓床巴拉巴拉……”
安提諾米心裡猛然奔騰過一大片的草泥馬,這一定是來自大宇宙的惡意!
他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