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不懂啊,那缸藥若變成了毒,你們整個震天堡就一起下地獄吧…”聶徵狐連理都懶得理那個瞬間被菸灰撩黑了臉的老頭子,數著第六十九個甦醒的家夥,卻絲毫不理睬他渾身無法動彈的窘況…
反正藥熬好了就好了…
一旁拿著水瓢和木桶的厲寞嚴有種想要折斷的衝動,為什麼,他要做這種事情,可是論輩分而言,父兄在上,還有兩位客人為尊,又有誰,敢去輕易命令那位尋魔醫…
所以撇撇嘴,望著那臭氣熏天的藥汁,小心翼翼的盛上一瓢,然後淋在那些黑紅色的血汙上,頓時呲呲作響,一股難以形容的令人作嘔的味道蔓延開來,然後嫋嫋青煙,消逝在夜末的寒意中…
然後苦笑著抬頭,恰巧和另一側熬藥的兄長面面相覷…
誰也不比誰好過…
如果再聽了那恐怖的藥方…
螻蛄,!蝥,密陀僧;蜥蜴,蜚虻,白殭蠶;水銀,砒霜,京三稜;狼毒,牙硝,蝦蟆藍;外加熬製好的紅參湯一起煎煮,猛火三刻,須臾不差…
厲朔嚴甚至連自己的汗水,都小心翼翼,不讓其滴入其間…
本來已是劇毒並且相生相剋的藥物了,以毒攻毒,也不致如斯呵…
“那邊愣著的,該你去封穴了…”聶徵狐手下銀芒一霎,頓時又一人睜開混沌的眼睛,不耐煩的迎向下一個…
被點到名的闕羽宸,望了一下自己帶著銀絲手套的左手,怔了,還是咬牙,輕輕扶起了第一一個被聶徵狐針刺過的病患,狠心從內關穴處開始拍擊,沿著手厥陰之別絡一路按過;再從從蠡溝穴處分出,走向足厥陰之別絡;然後從鳩尾穴處分出,自胸骨劍突下行任脈之別絡;接著從長強穴處分出,挾脊柱兩旁上行到項部,從督脈之別絡;最後一掌按住那人頭頂百會穴…
但見那人嗚呼一聲,竟然反射性的坐起…
所有人,都呆滯了…
真的,救活了…
“看什麼看,厲老頭,你的藥熬好了,快去跟著那家夥,他弄好一個你灌一個,記住只有一杯!”聶徵狐忍住白眼的慾望,這些人,怎麼這樣孤陋寡聞…
一旁採購而回的上官瀛邪睿然一笑,將藥交給厲朔嚴,輕輕走到全神貫注施救的聶徵狐身側,溫言軟語,“徵,我回來了…”
“少在這裡礙事,去,把樂府裡那兩個小笨蛋叫來幫忙…”聶徵狐頭也不回的,言語不耐…
“……”上官瀛邪算是討了沒趣,自嘲的怔了一下,隨即釋然…
“等一下,過來!”聶徵狐瞬息萬變,誰又能料得他的心思…
“……”縱是曜帝,也亦步亦趨…
“沒看見我頭髮很礙事…”那凌亂的髮絲,遮掩了一抹任性的紅暈…
“……”上官瀛邪有些痴了,望著此刻初露晨曦中益發魅惑的男子,近乎虔誠的,輕輕解開他束髮的銀絲,以手指輕輕梳弄著那柔膩絲滑的墨色長髮,立即感應到了指間竄上的酥麻…
“快點…”
如果不是聶徵狐如此不識風景的厲喝的話…
上官瀛邪於是開始試圖用銀絲繫住那髮絲,雖是生澀有餘,好歹還是終於完全束住,於是深深吸氣,像是完成了一件浩瀚之工一般,鼻翼輕輕湊了上去,嗅著黯然清逸的味道,似雪非雪,似梅非梅…
“如果你不想讓我也扎你一針的話…”耳畔,是聶徵狐冷冷的聲音…
上官瀛邪後撤極快,瞬間躍走了,只留下一串魅惑笑聲…
和著朝陽…
周遭之人視若不見,即使疑惑,但是,他們還算是聰明人…
……
五抹身影不過半刻,即是掠來…
上官瀛邪自是迎向依舊埋頭扎針的聶徵狐,唇側似笑非笑…
任醍緊張萬分的迎向厲懷謖,單膝跪倒,“屬下,屬下…”望著眼前儼若地獄般的清理景象,竟無言以對…
聶徵狐卻懶得理睬他們主僕情深,“你們兩個小笨蛋,還愣著做什麼,去幫那家夥理脈,是諸陰陽相…”
“是,師兄…”唐夭唐穠望著兩個人身邊那個清逸黃衫的少年,聲音一如珠翠般閃爍,“相公(娘子),我們去了…”但見兩道雪琢一般的身影,掠向闕羽宸…
厲懷謖舉著酒杯的手頓了一下…
厲朔嚴熬藥的手頓了一下…
厲寞嚴清理毒血的手也頓了一下…
然後他們不約而同的望向此刻無助矗立的少年,晶瑩玉潤,面色潮紅,儼若仙童下凡般的,此刻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