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說要晉妍華的位分時,她想起了娉娘,鬱鬱寡歡之際便忍不住與皇太后說起了此事。她耳根子軟,所以當時皇太后提起娉孃的時候,她情緒頗有些激動。
娉娘是禍害,勾得胤禛失魂落魄,她不希望再出第二個娉娘。以前胤禛跟她提起晉妍華為側福晉的事情時,她便有警覺了,後來妍華一直不得生子,她私下裡向胤禛提過,休了這個格格,再納兩個。胤禛不同意。
當時皇太后有一段話說得很對:“禛兒是要做大事的人,以前迷娉娘我當他是年輕氣盛,如今盛年自是該好好為他皇阿瑪效力!他子息本就少,若是再迷著一個生不了孩子的格格,日後只怕難有出息。你是禛兒府裡的嫡福晉,怎得總是管不好他後院裡的事情?以前被一個青樓女子比了去,如今又被一個格格比了去……”
她就是耳根子太軟,一氣之下才會去圓明園裡找妍華說了一番氣話。
不過,時隔多年,她早就後悔了。感情的事情本就說不清楚,她擠走了娉娘,不又來了個嬋嬋嗎?就算嬋嬋走了,日後還有別人。如今他當了皇帝,後宮佳麗只會越來越多,她哪裡有那麼多精力去一個個排擠。
現在這樣,挺好,他敬重她,她扶持他。孤單的時候,還有木槿和笑笑陪著,很好。
皇太后此時將這些話,她聽了雖然難受,卻也不再會像以前那樣動氣了:“皇額娘說得是,可兒媳命定無子,再惋惜再不甘心也沒用啊。”
皇太后看了她一會兒,淡淡地笑了笑:“你倒是變了不少。”
她喝完藥後便慢嗖嗖地起了身,皇后自是在旁伺候,扶著她一起往外門走去,看她宮裡種的那些花花草草。
皇太后見她不說話,便定定心心地給花草擦了擦葉子,過了一會兒後才道:“你年紀也不小了,想要再生一個也難,如今之計,還是想法子跟皇帝要個阿哥在身邊養著為好。哀家看弘曆就不錯,先帝在世時便很喜歡弘曆,這孩子有孝心,還聰明。”
皇后愣怔了會兒:“皇額娘,兒媳總歸是皇后,所有的阿哥公主不都是兒媳的兒女嗎?在不在永壽宮養,其實都是一樣的。”
“你就知道皇后這個位子一直都是你的?”皇太后怒其不爭地睨了她一眼,又低頭緩緩擦拭起盆栽植物的葉子……
妍華左等右等,只感覺胤禛與十三總有談不完的事情。她心裡實在掛記裕嬪,思索片刻,還是給養心殿的宮女留了話,她自個兒則帶著芍藥匆匆回了景仁宮。
青杏已經不在了,妍華一問才知道,裕嬪病了,病得還挺重。
她二話不說便趕去了延禧宮,這才只奧裕嬪昨兒大半夜地才回來,一回來身子就受不住地病倒了。
“怎麼回事啊?姐……裕嬪昨兒不就是去看了貴妃一趟嗎?何故大半夜才回來?”妍華急急地往裡走去,只見裕嬪臉色潮紅,正昏昏沉沉地睡著。她上前摸了摸裕嬪的臉,竟然燙得厲害!這是遭了什麼罪,好好兒地居然病成這樣了。
“主子昨兒去看貴妃的時候……不知被誰絆了下,主子一個沒站穩就撞到了旁邊的宮女,然後就把宮女手裡端著的那盆子熱水給撞翻了。聲音太響嚇到了貴妃娘娘,然後……貴妃娘娘的肚子便痛了半晌……”纖雲在旁邊抹著淚,傷心難抑。
木槿當時正好站在裕嬪旁邊,受了牽連被那盆子熱水給澆了一身。也不知那水為何那般燙,竟像是剛燒沸的一般,燙得一向鎮定的木槿也禁不住驚呼了幾聲。
胤禛當時也在裡面,看到年靜怡因為這一陣大呼小叫而受了驚嚇,忙傳了太醫。裕嬪也因為失儀一事被罰跪,她剛想辯解兩句,胤禛眉頭一凜,便讓她跪到外面去了。
好在翊坤宮裡的雪早就被清理乾淨了,但是料峭的寒風依舊颯颯吹著,她在外面跪了很久,胤禛都沒有出去。待半夜回養心殿時,他才看到裕嬪還在外面跪著,便讓人將她送回了延禧宮。
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妍華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胤禛早上會問皇后,木槿的傷勢如何了,原來是問的燙傷。可……
“既然是人絆的,怎得不揪出那個宮女出來對峙的?”妍華眉頭緊皺,又問道,“太醫來看過嗎?熬藥給裕嬪喝了嗎?”
“熹妃娘娘,奴婢正是想求娘娘幫忙傳個太醫過來看看的。”青杏一臉擔憂地走了過來,手裡擰了一條溼帕子換到了裕嬪額上。當時人多,哪裡看清楚是哪個宮女絆的?出了事也沒宮女肯主動衝出來擔著呀,正是因為吵吵嚷嚷地才惹了皇上生氣不是。
“太醫呢?你們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