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視線落在妍華臉上,似是也想得到她的親口允諾。
妍華坦然一笑:“郡君如此孝順,側福晉當是深感欣慰。奴婢與姐姐素來不是喜愛惹事之人,郡君且放心。”
芊萱極為認真地看了她們一會兒,妍華與耿氏的眼中皆是真誠,她看了一會兒後終是點了點頭。
即便她再心思縝密,也終究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女子,又很快要嫁做人婦,實在不必與她為難。妍華看著芊萱離去的身影,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姐姐,芊萱與側福晉的性子倒是一點兒也不像。側福晉倘若有她一般良善,府裡也不會生出那麼多事情。”
她想起花影,心下就一片黯然。如果沒有側福晉的禍害,花影也不會一時衝動而斷送了性命。
芊萱走後,魏長安便急急走了進來:“不知格格讓奴才過來是要做何吩咐?奴才手頭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
“阿梨搬去聽雨閣住了。”妍華看了他一眼,見他沒有什麼異常後便又轉了話頭,“其實奶孃的事情我覺著不是綠萼苑做的。”
魏長安微微皺眉:“格格,雅晴已經承認,東西確實是她給的奶孃,此事屬實。”
“那側福晉何故不給她猛一點的東西,只給一些蔥薑蒜與奶孃算什麼。”
“格格,小阿哥不是因為這些看似不起眼的東西害得日漸消瘦了嗎?綠萼苑許是想害小阿哥於無形……”
“魏長安,你與我說實話,那個貞月當真沒有半絲可疑?”妍華見他有板有眼地解釋起來,忙打算了他的話,不待他細想,便又催道,“不得騙我!”
人在緊迫的情況下總是會不由自主地將實話脫口而出,是以妍華才會催著他回話。
可魏長安還是猶疑了一下,方才緩緩開了口:“格格莫要多慮了,事情已經解決,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了。”
妍華掩去眼裡的失落,看到他臉上的疲憊後襬了擺手:“嗯,下去吧。”
這時,耿氏從裡面走了出來:“妹妹不放心錦繡軒?我看魏長安也不像是在說謊。”
妍華往外看了一眼,眉間落了絲憂慮:“雖然貞月擺脫了嫌疑,但我總不放心宋婉兒,許是我想多了吧。姐姐難道不覺著,魏長安有事瞞著我嗎?他不擅長撒謊,可他也未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許是爺做了安排,你莫要瞎憂心了。”
“爺……哎,我也指望不上爺能一直這樣惦記著萬福閣。姐姐知道嗎?他還是忘不掉娉娘。”妍華長嘆了一口氣,想起阿梨的事情就心塞。哪個女子願意看著自己的丈夫留一個俏佳人在身邊呢?就算他再把持得住,誰又能擔保佳人不會主動投懷送抱?他一次兩次能剋制住便罷了,投懷送抱的次數多了,難免哪一次就失守了。
她也沒那麼小氣,畢竟她入府的時候,府上便有那麼多人了,她也不是獨一的一個。她入府後他的後院還陸續又添了武氏與年氏呢,她也沒有醋成什麼樣。可阿梨不同,阿梨是娉孃的妹妹,而胤禛卻始終忘不掉娉娘,難保哪一天他會將自己對娉孃的思念轉而傾注於阿梨身上。
許是她貪心了,她管不得有多少人給他侍寢,可她卻希望她一直都是他心尖兒上的唯一。
她連那個背影都忘掉了、戒掉了,可是他卻還是記著娉娘,想想就心塞。
“活人永遠沒法兒跟死人比,娉娘走了這麼久,爺對娉孃的印象恐怕都是她的好了,至於她的不好,爺許是一點兒也記不得。我當你已經想開了,怎得卻還是糾結於此……”
“姐姐可知,阿梨是娉孃的妹妹?”她打斷了耿氏的話,哀慼地看了耿氏一眼,待看到她一臉的詫異後,便繼續道,“我不怕曾經出現過一個娉娘,可我怕又會出現第二個娉娘……”
她的心尖都在發顫了,本來她被指給胤禛的時候就想過,反正她心裡有人,只要胤禛對她沒興趣,她在府裡混沌度過一輩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若是不曾擁有過,便不會害怕失去。
可是後來,她忘了心裡的那個背影,還愛上了胤禛。已然擁有地這麼徹底,她怎麼能不害怕失去?
胤禛說她學會大度了,當時他的語氣裡還滿是欣慰,她聽得心一疼一疼的。她能不學著慢慢放開嗎?不然總是那般子泡在醋缸裡,她遲早要被溺死,她還有四碩兒要撫養呢。
耿氏愣了好一會兒,最後苦澀地笑了笑,走近了拉起妍華的手拍了拍:“傻妹妹,在我們眼裡,你便是第二個娉娘啊。”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柔著,不嫉妒不凌厲,仿若只是在說著一個與她無關的事實